有了銀錢開道,匠人的態度終於有了些好轉,他把銀子藏在衣袖裡,哆哆嗦嗦地問道:“不知道大人找小的過來是要問些什麼,小的除了做做瓦匠以外什麼都不會啊!”
“我問你答。”
簾子後麵的無月明沒有多說廢話,冰冰冷的聲音像是墓裡躺了好幾天的屍首,跪著的匠人點頭如搗蒜,除了哆嗦得更厲害以外倒是沒有扯那些有的沒的了。
“你在李仁生母竇氏的墓裡做瓦匠?”無月明重新問了第一個問題。
“是,小的自幼做瓦匠,在金陵城裡也算是手藝好的,竇娘娘的陵寢剛開始修建的時候小的就被召去了,一直做到現在。”
“竇氏的墓已經修了有十年了,可那竇氏似乎剛死不久,這其中有何淵源你可清楚?”
“哎呦!”匠人又叫了起來,“小的這哪敢亂猜啊!”
無月明挑挑眉頭,“你要這是這麼想死不如再大聲點。”
匠人像是被一把夾子夾住了嗓子,突然就啞了下來,“皇家陵墓修個幾年幾十年倒也正常,竇娘娘的墓早做準備並不稀奇,但奇怪的是這墓一開始的規製並不是娘娘的墓,而是……而是……”
“說!”
匠人的聲音小的幾乎不可聞,“是皇子親王的規製,依小的看,這墓就不是給竇娘娘建的,是給……那位建的,隻是不知道怎麼建著建著變成了娘娘的,最要緊的是這墓就是那位下令開修的。”
這些皇家秘辛並不是無月明一行人該關注的,所以無月明把話題轉向了他的重點,“有傳聞說你們在修墓的時候挖出來一具瓷人,可有此事?”
沒想到提到那瓷人,匠人臉色煞白,似是比那掉腦袋的罪還要可怕,“千……千……千真萬確,那瓷人出土的時候我就在那,先出來的是一隻手,那手就像是活人剛剛埋進去一樣,大家夥都嚇破了膽,誰也不敢下鏟子,後來還是幾個年輕人喝了幾兩烈酒才壯起膽子把那瓷人挖了出來,這不挖不要緊,這一挖出來更是駭人,那瓷人竟和真人一摸一樣,若不是摸上去冰冰涼涼又硬邦邦的,小的還真會覺得會是剛剛埋進去的屍首。”
“聽傳聞說那瓷人後來活過來跑了?”
“這……”沒想到那匠人又猶豫了起來,不停的偷偷打量著簾子裡模糊的三個人影。
“又怎麼了?”
“這可是說出來要殺頭的東西,小的實在是不敢。”
又是一個錢袋丟在了匠人麵前,擲地有聲。
匠人跪著向前撿起了錢袋,哆哆嗦嗦地打開看了一眼,袋子裡金燦燦的寶光亮起,他趕緊塞進懷裡磕起了頭,“那瓷人沒活,說她活了隻是二皇子為了掩人耳目傳出去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瓷人現在在哪?”
“二皇子看那瓷人並非凡物,定是仙人所留,既然埋在土裡一定有仙人的道理,於是重新埋了回去。”
“就這麼簡單?”
“……”匠人咽咽唾沫,“隻是二皇子拿這瓷人給娘娘做了墊墓的……小的覺得從前總傳那瓷人活過來多半也都是假的,說不定都和二皇子一樣,都把那瓷人拿去做了陪葬。”
無月明沉吟了片刻,問道:“竇氏的墓修到哪了?”
“畢竟事出突然,但地宮畢竟已經建了多年,修修改改倒也來得及,隻有宮殿神道還在修建。”
“你是說地宮已經封了?”
“斷龍石已經落下了。”
“墓道口在哪?”
“這……”
“你都說了那麼多了還差這一句?”
“在紫金山皇宮裡,那宮殿其實本就是陵墓的一部分。”
“看來那李仁是一定要去見見了。”無月明沉吟了片刻才說道,順手把阿南剛剛畫好的畫像丟了出去,“你看看那瓷人是不是長這副模樣?”
匠人撿起畫像一看,立刻說道:“正是,那瓷人就是這個模樣,化成灰我都認識,各位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匠人說著抬起了頭,可那簾子後麵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從窗戶吹進來的晚風吹動著簾子,裡麵空無一物,他疑惑的低下頭一看,手裡的畫卷竟然也不知所蹤,他隻覺得後背發麻,驚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他伸手摸進懷裡,好在那沉甸甸的兩包銀錢沒有跟著一塊兒消失不見。
“這瓦匠誰愛做誰做,爺爺我是不乾了!”匠人又揣了揣衣裳,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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