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幫助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哦對了,不隻是人,妖也幫,獸也幫,花也幫,草也幫……”尚無憂點著指頭數著,看樣子誓要把世界上的每一個東西都要數到。
“好,那我問你,你們木蘭教要如何保證幫到這世上的每一個人?”無月明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灰色的眼瞳注視著尚無憂,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我教典籍《蘭亭心語》能集萬人信仰,隻要你足夠虔誠,我教的人就可以感知到,繼而找到你,進行援助。”
“那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出現?”
“這……可能是因為……”
“好,就算我不是你們木蘭教的信徒,所以不夠虔誠,可你們的信徒苦苦哀求著你們來救他,可最後還是死在我眼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來幫過忙?”
“這……怎麼會呢?我雖已離教多年,但教中一直是這麼運作的,從未有過差錯。”
“你已離教多年?若木蘭教真如你所說那般你又為什麼要離教?”
“我離教是因為有要務在身。”
“你不說你是紅衣護法嗎?是他們裡麵最能打的哪一個,什麼事情輪得到你親自出馬?”
“找聖子啊!”尚無憂攤攤雙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現在不是找到了嗎?”
“木蘭教那麼大一個宗門,聖子聖女什麼的不應該很多年就定好了嗎,還用得著你出來找?”
“這……之前確實是早早就定好了,但這次確實出現了意外,整個白家沒有一個出生即有月魄蒼瞳,這讓聖子的人選遲遲未定,而教主壽元將儘,這才讓我……”
“這眼睛出生就會有?”無月明愣了愣。
“月魄蒼瞳受血脈影響,就像那些家傳的靈根一樣。”
“讓孩子從生下來就有這雙眼睛,會不會太殘忍了些。”無月明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能把這雙眼睛當寶,你們木蘭教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話也不能這麼講,萬事皆有因緣,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二者從來都是相伴相存,這月魄蒼瞳倒也未必就象征著厄運,”眼看著這場交談就要走向終點,尚無憂連忙想辦法挽留。
無月明根本不理會,自顧自地向前走。
“小兄弟,隨我到木蘭山上去,能給你無上的功法,絕世的修為,萬人的仰慕……”
尚無憂追在後麵苦苦哀求,無月明卻毫不在意,反而越走越快。
“更重要的是,我們能救好你,讓你活下去。”尚無憂捏了捏拳頭,說出了他最後的理由。
前方的無月明停下了腳步,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轉過了身,“我寧願死,也不會上你木蘭山一步。”
尚無憂看到無月明眼中的堅毅,他這知道無月明說的出來就做得到,可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能讓無月明鬆口呢?
尚無憂絞儘腦汁也想不出話來,兩個人就這樣麵對著麵誰也不說話,林子裡一時陷入了寂靜。
忽然另一道稍有些尖銳的聲音從兩個人的頭頂傳來,“你們兩個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可以講兩句嗎?”
無月明和尚無憂一起抬頭向上看去,隻見一道身影正騎在樹枝上低頭看著他們,這身影穿著一身單薄的灰色麻布交領,並沒有穿鞋,衣衫下麵漏出來的手和腳還有頭上都長滿了黃色的絨毛,還有著一張雷公嘴,活脫脫一副猴子樣。
那灰色身影用尾巴卷住樹枝蕩了下來,落在了二人中間,左右看了看,眼神停在了無月明手裡的巨斧上,“掌櫃的說林子裡有人幫我準備木材,是你嗎?”
“是,”無月明點了點頭,看著跟前這個隻有自己胸口高但是說人話的猴子,也不免有些好奇,“您是?”
“我叫右長林,紅蓮山莊的木匠。”
“右前輩好。”無月明把斧子立在一旁,朝右長林躬身抱拳。
“掌櫃的說店裡的桌椅板凳壞了不少,要重新做一批,是你砸的?”
“是……”無月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那走吧,拿著斧子,跟我進山。”尤長林指了指密林深處的一座小山包,率先走去。
無月明抬頭看了一眼,那山包上並沒有高大的樹木,隻有滿地荒草,在深秋的日子裡有些枯黃,在最高處有一座小院子,多半是右長林的住所,他拎起巨斧跟著走了過去。
尚無憂看到兩個人都走了他也趕緊跟在了後麵,沒想到他剛走了兩步右長林就轉過身來說道:“這位道友,這裡是紅蓮山莊的後山,閒人免進,還請道友止步於此,回紅蓮山莊去吧。”
尚無憂再怎麼不要臉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跟下去了,隻好打個哈哈,轉身朝林子外走去,可他三步一回頭,眼瞅著著無月明乖乖地跟著右長林向著小山越走越高,他的眉頭也越皺越高,不明白為何那麼難說話的無月明三言兩語之間就跟著右長林走了,這讓他顯得很呆,莫非是自己的出發點不對,在紅蓮山莊,木蘭教的名頭不如掌櫃的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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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要先和掌櫃搞好關係?”尚無憂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低著頭一步一步朝林子外走去,琢磨著怎麼才能從掌櫃的那裡找到突破口。
“尚前輩?”姍姍來遲的阿南跟著躺倒的大樹一路到了這裡,碰上了出來的尚無憂。
“哦?洛姑娘,你怎麼也過來了?”尚無憂抬起頭來,瞧見阿南正站在一棵斷掉的樹乾上朝他招著手。
“我有些話想和無公子說,前輩知道他在哪嗎?”
“你找他啊,”尚無憂的眼珠子轉了轉,朝阿南招了招手,“走,我帶你去。”
阿南甜甜一笑,“謝謝尚前輩!”
而在那座小山之上,無月明跟著右長林進了小院,小院的一側放著許多風乾的木材,在另一側則堆著許多做了一半的桌子麵、椅子腿啥的,除了這些大件,還有許多精美的小木雕,鑿子、矬子、刨子這樣的工具更是樣樣不少。
有這些東西對一個木匠的住處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唯一有些違和的是小院正中間立著一塊長滿了青苔的石碑,看上去年代久遠,飽經歲月的洗禮。
無月明走了幾步繞到碑前,碑上的字已經有些模糊,但隱約還能認出幾個。
“……劍風起時,水漫至此……”
“這……”無月明看著石碑上的字一時也恍了神,他總是坐在秦樓劍宗門口懸崖邊的長椅上眺望這邊,塗山就像是在平整的被子上紮了一根針,四麵都是陡峭的崖壁,懸崖之下是荒蕪的平原,彆說水了,連根草都見不到,這碑上寫的東西未免太過玄妙。
“這院子是我用來做活的,山下的樹砍倒之後要去皮,腐朽蟲蛀的都要不能要,選好之後本該要風乾的,但現在時間緊來不及了,你看著辦吧,唉,隻是可惜了這些木頭,丟了應有的靈氣,”右長林指了指那一側的木材又指了指另一側的半成品,“做好的桌椅你再搬到山莊裡去就行。”
“是,前輩,”無月明點了點頭,看了看右長林,還是問了出口,“前輩,這碑上寫的可是真的?”
右長林擼起袖子坐在了放滿工具的那一側,拿起了一把小銼刀和一個巴掌大的小人刻了起來。
“是真是假有什麼重要?你若是願意,現在也可以雕一塊放在這裡,上麵寫些什麼隨你,彆人問起來你就說是真的。”右長林吹了吹小人身上的木屑,“那他就是真的了嗎?”
這種讓人燒腦子的東西無月明一向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想明白的,於是他隻能無聲地點點頭,走到一旁放木材的地方摸了摸乾濕。既然沒有時間等這些木頭自然風乾,那烘乾便是唯一的路子,隻是把這些剛剛砍下來的木頭烘乾成乾濕一致均勻的木材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就在無月明琢磨著怎麼把自己學到的那些殺人術用在烘木頭上的時候,尚無憂帶著阿南找上來了。
“小兄弟我們又見麵了。這片刻的分離真是讓我寂寞難耐啊!可想死我了!”尚無憂在無月明見了鬼一樣的眼神中走了上來,張開雙臂迎向了無月明。
且不說無月明該作何反應,至少阿南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江說尚無憂和長孫無用在討論小夥子的話還縈繞在她耳邊,但尚無憂終究是前輩的身份,她除了揉揉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相比之下無月明就要直接了當的多,他直接一記正蹬踹在了尚無憂的胸口,把他踢得直往後退。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閒雜人等彆過來嗎?”無月明拍了拍自己的鞋,總覺得尚無憂身上的油沾到了自己寶貴的鞋子上。
“我這次可不是閒雜人等,我是來帶路的。”挨了一腳的尚無憂也不生氣,笑眯眯地又湊了上來。
“你給誰帶路?”無月明向後退了一步。
“洛姑娘,”尚無憂向一旁指了指,“她說有話要跟你說,問你在哪我就給她帶來了。”
阿南擠出了一個笑容,朝無月明招了招手,對於無月明這種人她無論見到多少次還是會感到害怕,至少讓她給尚無憂一腳,她是說什麼也不敢的。
“你想說啥?”無月明又皺起了眉頭,他本能地覺得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謝謝你上次救我,還把我送回去。”
無月明倒吸一口涼氣,阿南還不如罵他幾句,這種先禮後兵的招數他深深知曉,前麵有多溫柔,後麵就有多難辦。
“不是說這個,是後麵的。”
“我……”阿南抿了抿嘴唇,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有個事情想讓你幫個忙。”
無月明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不幫。”
阿南一愣,隨後兩道柳眉就翹了起來,“你都不問問我乾什麼?”
“乾什麼也不幫。”
“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我不做水雲客了,給錢我也不乾。”
“那你要怎麼才能幫我?”
“你說的,都不行。”
“你……”阿南舉起了自己的拳頭,她真想在無月明的臉上來幾拳。
“你什麼你,快走快走,耽誤我砍樹了。”無月明走上來一手抓著一個人的肩膀把尚無憂和阿南推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小院的門。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站在門口的阿南氣衝衝地朝小院的門吼著。
“洛姑娘彆生氣,小兄弟他不是一般人,既然不是一般人,咱們就不能用一般的手段,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尚前輩可有高見?”阿南問道。
“此事還是要從其他人身上找突破口。”尚無憂長著大嘴笑了起來,一雙眼睛眯成了兩條線,“這小兄弟越看越合適,要是能帶回去,也不枉我等了這麼多年。”
阿南看著尚無憂的圓臉,突然覺得這個自稱木蘭教紅衣護法人好像也不是那麼的靠譜,不過越厲害的人就越奇怪,那越怪的人自然也就越厲害,阿南決定先信尚無憂一次。
“如果尚前輩也不行,那我就再去求求他好了。”阿南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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