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觴水下的三人幾乎是被那巴掌推進洞裡的,然後就被衝進來的水流推著屁股走,一陣暈頭轉向之後又被高高地拋起,摔下來的時候又掉進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水池裡。
“他奶奶的,怎麼還有搬老子出麵的?”嗆了幾口水的許來遲剛站起來就破口大罵。
死裡逃生的無月明也是心有餘悸,雖說他這副身子缺胳膊少腿是能長回來,但是整個拍成扁的之後還能不能圓回來他也不知道。
最冷靜地反倒成了阿南,不過看樣子她也不是故意冷靜地,單純是因為嗆水不停地咳嗽,現在還沒緩過來。
無月明站起身來環顧四周,他們所站的地方是一汪根本看不到邊的湖水,湖水並不深,隻淹到了膝蓋,湖水十分清澈,裡麵有數不清的遊魚,隻是這些魚看起來並不聰明,多半也和那條帶他們進來的魚一樣,都是燒出來的瓷器,而這些湖水裡最奇怪的是一個個半人高的井口,像是水裡豎起了很多的煙囪。他們幾人就是從其中一個煙囪裡出來的,想來是連日的地震讓其中一隻遊魚跳進了井中遊到了外麵,這才讓他們得以進到墓中。
在湖水正中央還有一座並不算很華麗的小廟,紅牆碧瓦,高高翹起的四角,幾扇梳窗孤零零地放在牆上,似有一層霧氣凝在窗後,讓人看不真切。
再看頭頂上,紅紫色的半透明琉璃頂蓋滿了整個天空,遠遠看去他們就像是被縮小之後塞進了精美的茶壺裡一樣,而在茶壺蓋子外麵還能看到幾個放在屋頂上的鳥巢,每一個鳥巢裡都有一個巨大的蛋,至於那蛋裡是什麼,想必每個人都知道了。
“要是多來幾個老子,這墓估計也撐不了多久。”無月明把上氣不接下氣的阿南拽了起來,在琉璃頂之上,山體被開了幾個洞,那些從山頂上往下挖的人進來也隻是時間問題了,“許天師有何高見?”
“這還需要高見?先往那廟裡走吧。”許來遲還在氣頭上,打著自己的傘就帶頭往廟那走去。
三個人淌著齊膝的水向中間的廟走去,翻起的水浪非但沒有打擾到水中的魚,反而還引得這些假魚圍著他們遊,他們走到哪魚就追到哪。
可走著走著三人就發現了不對勁,湖中央的廟始終沒有接近他們半步,仿佛他們走一步那廟就退一步一般。
“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領路的許來遲輕歎了一聲停下了腳步,從竹笈裡重新拿出了羅盤,放在手心裡在原地轉起了圈。
阿南看看在原地轉了好一會兒的許來遲,又看看在他手裡轉得更厲害的羅盤指針,忍不住問道:“許天師,這能看出些什麼嗎?”
“說實話,”徐來遲終於停了下來,一本正經地看著阿南,“看不出來。”
“那你這是在乾什麼?”
“我隻是在思考。”
“思考什麼?”
“思考鳳凰為什麼修這麼一座根本就沒有出路的墓。”
“墓本來不就應該是沒有出路的嗎?”
“我說的不是活人出去的路,而是天地靈氣沒有出路。正如之前所說,修道者修行一生,無非是從天地借來靈氣為己用,人死之後終歸要還回去,可這墓隻進不出,看來鳳凰就沒想著把借來的東西還回去。”
“說人話。”無月明乾脆利落地說了三個字,在三人的頭頂上,琉璃瓦片上的蛋已經儘數破裂,剩下的幾隻金翅鳳凰結著伴兒盤旋在天上,氣勢比起昨夜強了幾倍有餘,更何況幾隻鳳凰同時出現,互成犄角之勢,作用遠非普通相加所能比。
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然已經有人放下了麵子當了那隻出頭鳥,剩下的人自然也就沒了負擔,各家老祖挨個請了出來,一時間天地法相和鳳凰群鳥鬥得難解難分。
這兩方若是打的焦灼,無月明三人倒也不必在意,可外麵的人也不是傻子,整座廆山已被被挖空了,但凡長眼睛的人就能看到琉璃頂裡的三個人,甚至隻要他們抬頭看看,就能看到一束束恨不得撕了他們三個人的眼神。
行蹤已經暴露,三人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想要繼續渾水摸魚根本不現實,能做的要麼就是向前,要麼就是退後,絕無第三條路可走。
許來遲收回了自己的羅盤,乾坤傘撐在頭頂,擋住了天上那一雙雙灼熱的眼,“那一柄九字燕明刀買不來我的命。”
“你那家中至寶?”無月明拉了拉阿南,把她隱隱地藏在身後。
“再重要的寶貝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許天師從沒想過帶我們再進一步?”
“道友是聰明人,我許某算不上好人,但也不屑於做小人,這地方會不會有我許家祖傳的至寶自然是我最有數,至於下一步怎麼走,選擇權交給道友自己。”
無月明看看許來遲,又抬頭看看頭頂,“看來許天師的身價很快就不隻一柄九字燕明刀了。”
“借道友吉言,”許天師咧嘴笑笑,隨即向右手邊指了指,又向身後指了指,“坎位陽數的井是通往廟裡的路,不出五座井口,定有正確的路。震位是出去的路,可以從進來的井口出去,不需要猜,還請道友自行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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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人已經少了不少,想來大家夥都猜到了江底才是捷徑,無月明看了看阿南,說道:“若是進到廟裡,我們要如何逃出來?”
“我不知道,或許那取決於鳳凰在墓裡留下了什麼。”
“若是我們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