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甚至隻是一個簡單的係統表情:微笑
沒有長篇大論,沒有即時回應。
但每一條,林窈都知道他看了,也回了。
這種“異步交流”,成了他們之間無聲的默契,維係著忙碌時空兩端的那根線。
家,成了他們唯一能真實觸碰彼此的“避風港”。
無論周硯深多晚回來,林窈總會讓玄關留一盞暖黃的壁燈,餐桌上溫著簡單的宵夜。
這天晚上,快十二點了,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
林窈正窩在沙發裡看書,聞聲放下書,趿拉著拖鞋走過去。
周硯深帶著一身寒氣進來,臉上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眼底帶著血絲,連嘴唇都有些乾涸。
“回來了?”林窈接過他沉甸甸的公文包和大衣,一股冷冽的寒氣撲麵而來。
“嗯。”他應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厲害,伸手用力揉了揉眉心,習慣性地先去看了看在窩裡睡得四仰八叉的寶寶,輕輕摸了摸它的頭,才轉向林窈,“不是讓你先睡,不用等我。”
“下午在所裡咖啡喝多了,反正也不困。”林窈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心疼地蹙眉,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冰涼,“臉色這麼差,今天又連軸轉了?吃飯了嗎?”
“有個突發情況,開了幾個緊急協調會,飯吃了。”周硯深走到餐桌邊,看著那碗還冒著絲絲熱氣的銀耳湯,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弛了一瞬。
他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溫熱的甜潤滑過乾澀的喉嚨,他滿足地歎了口氣,“還是家裡的東西好吃。胃裡都暖和了。”
林窈坐在他對麵,雙手托腮看著他:“慢點吃,鍋裡還有。
今天劉所長誇我了,說我提的觀點角度新,切中要害。”
周硯深抬頭,昏黃的燈光下,他眼裡的疲憊被笑意衝淡了些許:“我們林研究員,在哪裡都是金子。”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點調侃,“看來社科院這片土壤,很適合你這條……嗯,轉型成功的鹹魚。”
“去你的!”林窈嗔怪地瞪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不過說真的,那裡藏龍臥虎,我感覺自己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以前在項目組,更多是解決‘怎麼做’的問題,在這裡,還要深挖‘為什麼’和‘未來會怎樣’,視野不一樣。”
“有敬畏心是好事。”周硯深幾口吃完宵夜,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語氣認真了幾分。
“但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優勢在於跨界的視角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這是很多純學者不具備的。把握好這個度,你的研究會更接地氣,更有生命力。”
“知道啦,周老師。”林窈笑著應承,看他吃完,便起身收拾碗勺,“快去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我給你放水?”
周硯深卻坐著沒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暖,帶著剛吃過熱湯的溫度。
他微微用力,將林窈帶到自己身前,然後伸出雙臂,環住了她的腰,把臉埋在她柔軟的家居服腹部。
這是一個帶著依賴和卸下所有防備的姿態。
林窈愣了一下,隨即心軟成一灘水。
她輕輕放下碗,用手一下下,溫柔地撫摸著他濃密的黑發,感受著他發絲間淡淡的清冽氣息混合著室外的寒涼。
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
客廳裡隻剩下彼此平穩的呼吸聲,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和窗外隱約呼嘯而過的風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開口,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讓我充會兒電。”
“嗯。”林窈低低應著,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充多久都行。我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