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這酒桌上就敢說這話,不怕被人捅出去嗎,李山河頓時好奇了,但是這玩意也沒法開口問啊。
李二牛碰了碰李山河的胳膊,“老弟,你是不是好奇為啥大叔說的那小子是外姓人但不說俺們。”李山河點了點頭。
“俺跟你說,今天你能見到的老爺們,不是姓劉,就是姓張,再不就姓李,俺們三家擱闖關東那前就親戚套親戚了,尤其是前幾年剛過來還沒紮穩腳跟,換親的多了是了,都是親戚。”
李山河這才恍然大悟,好家夥,原來這都是一家子啊,我說劉鐵柱訓這幫小子跟訓孫子似的呢,沒準還真就是孫子。
李山河也不管那事兒,真要沒完沒了,哪天就跟著進山整死他狗日的,反正就是幾顆子彈的事兒,老爺子那多的是。
就在氣氛恢複到剛才那般火熱的時候,砰的一聲槍響,打穀場喧鬨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朝著槍聲響起的方向看去,原來是黃石頭,估計是喝了點馬尿,感覺剛才挨揍丟了麵子,直接腦袋一熱就拎著槍過來了。
隻見黃石頭拎著獵槍,一瘸一拐的朝著主桌走了過來,劉鐵柱現在的臉已經不是青了,直接就黑了,跟鍋底灰似的,“黃石頭,你他媽到底要乾什麼。”很明顯就是壓著火氣吼出來的。
“我要乾啥,你們也沒把我當人看啊,我就知道,你們看不起我這個上門女婿,你咋不看看我給老劉家出了多少力呢。”
李二牛幾人好像沒事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還給李山河夾菜,好像完全沒把黃石頭放在眼裡。
李二牛嗤笑了一聲,“沒把你當人看還花錢送你學手藝,你也不看看你小子什麼揍性,天天就跟著村裡娘們屁股後麵轉悠。”
“咋,那把槍給你牛逼壞了?俺就擱這坐著,你要牛逼你就直接斃了俺,俺眨一下眼睛婊子養的,你要不敢,就幾把彆擱這裝那個犢子。”
“再雞巴跟老子裝肚子,老子帶人把你爹都扣出來揚了。”
不愛說話的張老蔫也開口了,“你小子要不是有張好臉,早他媽餓死了,你爹斂錢都老劉家出的,你幾把算個啥?”
“你他媽想讓人看的起,你他媽得有一樣拿的出手吧,村裡有點事可算求到你身上了,好家夥這頓獅子大開口啊,你他媽小孩啊,沒辦過事兒啊。”劉建業也是瘋狂補刀。
李二牛手指夾著煙指著黃石頭利喝道:“今兒個打獵的都擱這桌子上坐著呢,你要還算個帶把的,開槍,挨個給斃了,俺們還能高看你一眼。”
黃石頭臉色一下子就漲得通紅,“跟你們幾個有雞毛關係,少他媽跟我扯哩跟兒啷,我看就是因為這小子,要不是這小子你們還能不找我?連他媽喝酒都不叫我一下,你讓他給我跪下磕頭叫聲爺,這事兒就了了。”
李山河臉色一寒,這尼瑪欺負我不是本地人啊,轉頭對著劉鐵柱說道:“大爺,今天這人,沒有以後了,你能不能辦,你不能辦我辦,彆說我沒打招呼。”
劉鐵柱老臉一下子被臊的通紅,“二河,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保證你以後看不著他。”
黃石頭感覺自己被忽視了,整張臉氣的都紅的發紫了,直接就用槍指著李山河的腦袋。
李山河眼皮都沒抬一下,我不管了,那他今天拿槍指著我這事怎麼算,李山河點了根煙,對著劉鐵柱說道:“大爺,拿我先收點利息沒毛病吧。”
“應該的,二河,今天你受委屈了,怎麼可心兒再怎麼來,留口氣兒,得走個過場,你放心,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既然敢用槍指著自己人,那就彆怪老漢帶人把他種了。”劉鐵柱悶悶的說道。
李山河咧開大嘴無聲的笑了一下,一招手,彪子從後麵直接就下了黃石頭的槍。
砰砰兩聲二愣子和三驢子直接就踹在了黃石頭的腿彎,黃石頭撲通一下跪在了李山河的麵前,李山河一腳踢在了黃石頭的下巴,整個人旱地拔蔥般的升起,範老五殘忍一笑,雙手十指緊扣,對著黃石頭的後背就是一個暴扣。
黃石頭整個人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李山河走了過去薅住了黃石頭的頭發,殘忍一笑:“犯錯就要認,挨打要站穩,你敢拿槍指我,按理說,你剛才就應該沒了,這是你們村,我給你們村大隊長一個麵子,但是利息我不能不收。”
一邊說著一邊將黃石頭的頭狠狠的貫在了黃土夯實的地上,緊接著站了起來,宛如俯視一隻螻蟻一般。
抬起腳踩在了黃石頭的肩胛骨上,緩緩用力,馬上就傳來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先是左邊,然後右邊,黃石頭像一隻死魚一樣,徹底失去了反應。
李山河拍手上不存在的浮灰,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大爺,我完事了,剩下的交給你了。”
桌上的幾人看向李山河的目光不光沒有一絲恐懼,反倒是帶著讚賞。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人不狠,站不穩,這就是東北人的處事兒哲學。
都拿槍指著你了,這跟在你頭上拉稀還讓你擦屁股有啥區彆,你要不下點狠手,人家還以為你是慫包呢,誰還能看得起你,都不用說彆的,李山河今天忍了一口氣,以後範老五都不帶拿李山河當人看的。
又能立威,又能出氣,何樂而不為呢,反正都不是自己人,愛他嗎死不死,不死李山河還得想招給整死呢。
劉鐵柱掏出了煙袋鍋,壓上了一鍋煙絲,慢條斯理的抽著,煙霧籠罩了他那被歲月雕琢出溝壑的臉,顯得陰森可怖。
“建業帶上幾個小輩,拿個麻袋,裝上黃石頭,跟我去趟你二叔家,再叫一下你爺。”
“二牛你們幾個,幫我把二河陪好,我先去辦點事兒。”
“好嘞大叔,要幫忙吱聲嗷。”李二牛喊了一嗓子。
“來來來,二河兄弟,不用管了,以後前莽溝沒有這個人了。”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酒碗,開始和李山河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