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著乘警到了餐車,配合著公安做了筆錄,李山河就回來了,這種事情,拐子一般都是沒什麼人權的,死了還好,要是真的進了笆籬子,噩夢才剛開始。
畢竟,在笆籬子裡麵也是有鄙視鏈的,拐子,比強奸犯地位還低。
回到鋪位,彪子和田玉蘭緊張的湊了上來,“當家的,咋樣了,沒啥事吧。”
李山河擺了擺手,“能有啥事兒,沒事,來,接著喝!”
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彪子倒是沒有多想,主要是田玉蘭和吳白蓮,這是李山河頭一回在這麼多人麵前下狠手,而且是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
李山河抬頭看了一眼中鋪的張寶寶,發現這小妮子好像在做噩夢,眉頭皺的緊緊的,汗水已經打濕了額頭,鬢角的發絲緊緊的貼在了臉上,小臉通紅。
李山河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妮子是睡魘到了還是生病了,趕緊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張寶寶寶,但是這妮子還是躺在那,一動不動。
從田玉蘭那拿了個手帕,用水打濕了給張寶寶擦了一把臉,伸手捏住了耳垂,趴在耳邊輕聲喊著張寶寶的名字。
這招可算是好使了,張寶寶眼睛欻的一下子就睜開了,睜開眼睛就四處尋找,直到看到了李山河的身影,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
張寶寶緊緊的抓住了李山河的大手,眼淚撲簌簌的就往下掉,“當家的,嚇死我了,我夢到我被賣到山溝裡了,我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見你了。”
翻身就要下來,李山河趕緊一把接住了張寶寶,嘿呦,這小妮子確實是胖了不少,拿過了鞋給她套上。
張寶寶挨著李山河坐在了下鋪,也不哭,也不鬨,就這麼靜靜的靠在李山河的肩膀上,眼神呆呆的看著車窗外麵。
李山河頭一次見到這種狀態的張寶寶,試探性的問道:“寶寶,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
張寶寶呆呆的搖了搖頭,轉過頭直愣愣地看著李山河,展顏一笑,“當家的,要是真的找到了我的家人,我還可以回朝陽溝嗎?”
李山河一愣,伸出大手蓋在了張寶寶的小腦袋上,“你不跟我回朝陽溝你還想上哪去,彆逼我也當一回拐子嗷!”
張寶寶笑了,李山河從未見過如此乾淨澄澈的笑容,伸出手,緊緊的摟住了李山河的胳膊,低聲說道:“當家的,我困了,你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
“那你吃點啥不了?寶寶?”李山河轉頭一看,張寶寶又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這麼一來,李山河也沒心思喝酒了,呆呆地看著窗外飛快向後倒退的景色,田玉蘭遲疑了一下,“當家的,你說寶寶...”
“噓!”李山河將手放在嘴唇前噓了一聲,一把摟住了田玉蘭,“不著急,明天就到了,一切就都知道了,我想她可能也是不想這麼迷迷糊糊的過一輩子。”
田玉蘭昂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李山河,李山河也低頭凝視著田玉蘭,二人相視一笑,田玉蘭也掛著笑容摟住了李山河的胳膊,將腦袋靠在了李山河的肩膀上,呼吸慢慢平穩。
吳白蓮看著這一幕,眼淚汪汪的直癟嘴,李山河無奈的攤了攤手,“蓮姐,有心無力啊!”
李山河一副搞怪的模樣,逗得吳白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湊了過來輕輕的在李山河的臉頰親了一口,這才是我喜歡的那個重情重義的小男人。
嘴角掛著笑,哼著小調爬到了上鋪,也準備眯一覺,剛剛喝過酒,又出了這麼一攤子事兒,平息下來的吳白蓮感覺身心俱疲,也有了困意,打了個哈欠,也進入了夢鄉。
李山河就這麼看著窗外的景色,留下了彪子一個人索然無味的喝著酒,就連劉曉娟也爬到上鋪接著睡去了。
彪子悶了一口酒,伸出手在嘴巴子上一抹,“二叔,你先看著嗷,俺先摟一覺,晚上換你。”
這年頭出遠門,你不留個人看著行李,你就等著丟東西吧,李山河點了點頭,彪子呼嗵一聲躺在了床鋪上,蓋上被,翻了個身,沒一會酒響起了呼嚕。
人在放空大腦的時候,時間就好像開了加速器一樣,一恍惚的工夫,天就黑了。
田玉蘭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當家的,你一直沒睡呢啊。”
“你瞅瞅我的肩膀頭子,你覺得我能睡著嗎?”田玉蘭小臉通紅的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我記得我以前睡覺不淌哈喇子啊。”
李山河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你不淌,是我肩膀頭子出汗了。”
田玉蘭俏生生的白了李山河一眼,“我快去你的吧,最近也不知道咋滴了,總是感覺不夠睡,當家的,晚上吃飯不用叫我了,我去解個手回來接著睡。”
李山河一個激靈,叫住了正在翻紙的田玉蘭,“媳婦兒,你不會是有了吧?”
田玉蘭的動作一滯,臉上夾雜著一絲雀躍,一絲不敢置信,忐忑的說道:“當家的,不能吧,咱倆這才哪麼兩回啊,我咋感覺你給蓮姐的都比給我的多呢?”
李山河雖然是個心大的,但是這事兒放到誰身上誰都平靜不了啊,“媳婦兒你先慢著點,明天一下車咱就去醫院,這可馬虎不得。”
田玉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至不至於啊當家的,咱媽懷我的時候都六七個月了還下地掙工分呢,我這才哪到哪啊,不行回家找咱爺把把脈呢?”
李山河已經有點確定田玉蘭是懷上了,畢竟一孕傻三年,等回家黃花菜都涼了,“你咋不等小孩落地了在去看呢?那都啥時候了,輕著點嗷,不行,今天你還是擱下鋪睡吧,彆爬高了,我一會讓彪子上去。”
田玉蘭擺了擺手,沒搭理李山河,去上廁所了,沒一會回來脫了鞋就準備往中鋪爬,這給李山河嚇得,將胳膊從張寶寶手裡抽了出來,欻的一下站到了田玉蘭的身後生怕她掉下來。
“小姑奶奶,你這是乾啥,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在下鋪睡嗎。”
田玉蘭擺了擺手,“下鋪人來人往的我睡不踏實,你不用管我了,我再眯一會。”
說罷直接躺到了床鋪,扯過了被子就開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