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步是劈半扇。常四兒示意彪子和張老五扶穩了。
他雙手握緊那把厚背砍刀,高高舉起,對準豬脊梁骨正中的縫隙,“嘿!”地一聲大喝,刀光落下!“哢嚓!”一聲脆響,整頭豬被乾淨利落地從中間劈成了兩扇白條肉!
粉紅的瘦肉,雪白的肥膘,清晰分明,冒著絲絲熱氣,顫巍巍地攤在案板上。
“好!”眾人又是一陣喝彩。這手劈豬的功夫,沒幾年火候真不行。
“老少爺們兒辛苦!搭把手,把肉掛起來晾晾!”李衛東大手一揮。
早有小夥子們把院子裡早就架好的結實木杠子清理出來。
彪子和張老五一人扛起半扇肉,掛在了杠子上。
沉甸甸的兩大片豬肉,在冬日的陽光下,閃著誘人的油光。
“爹,這肋巴扇咋整?現在就卸下來?”李山河指著那肥瘦相間、骨頭整齊的部位問。
“卸!前槽、後鞧、五花三層、裡脊,都分出來!”李衛東指揮若定,“老四,你掌刀,彪子、二河,你們打下手,聽四哥吩咐!”
“得嘞!”彪子和李山河應聲。
常四兒又叼上一根煙,眯著眼打量著掛著的兩扇肉,像欣賞藝術品。他拿起一把細長的尖刀和一把小斧頭。
“先整後鞧,肉厚!”常四兒說著,在豬後臀上比劃了幾下,尖刀精準地順著肌肉紋理和骨頭縫隙切入,“唰唰”幾刀,一大塊肥瘦相間、帶著厚厚脂肪的後臀尖就被剔了下來。
“這塊好,炒菜、燉肉都香!”圍觀的老爺子點評道。
“這塊五花三層,肥瘦七層,絕了!留著過年包酸菜餡餃子!”常四兒熟練地剖開腹部,卸下了一大條層次分明的五花肉。
“裡脊!最嫩乎的!”他小心翼翼地從脊骨內側剔下兩條長長的、幾乎純瘦的裡脊肉,“整個溜肉段,美得很!”
“肋巴扇來嘍!”彪子幫著固定住半扇,常四兒用尖刀配合小斧頭,沿著肋骨縫隙,“哢嚓哢嚓”,一整扇排骨就被完整地卸了下來,骨頭斷口整齊。
案板旁邊,分門彆類的肉堆越來越多:肥膘雪白的板油、油光水滑的後鞧、層次分明的五花、鮮紅細嫩的裡脊、整齊的肋排、連著棒骨的前肘後蹄……
空氣裡彌漫著新鮮豬肉特有的、帶著一絲鐵腥氣的濃烈肉香。
那邊廂,幾個老娘們兒正圍著大木盆熱火朝天地翻洗豬腸子。
一人揪住腸子一頭,另一人用筷子頂著往裡捅,把腸子整個翻過來,露出裡麵滑膩的粘膜和內容物。
“哎呀媽呀,這味兒!快,多倒點堿麵!”
“使勁搓!用鹽粒子搓!把粘液都搓掉!”
“清水!再換一盆清水!洗它個七八遍!”
孩子們在院子裡追逐打鬨,時不時湊到掛著的豬肉前,好奇地戳一戳那涼下來的豬皮。
王淑芬已經開始指揮人把分好的肉往倉房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