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火車,李山河就躺在臥鋪上睡著了,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好似在刀尖上起舞一樣。
馬上能回家了,想著家裡的媳婦,李山河睡覺都是都是笑得,彪子就更彆提了,累的嘚兒喝的,哈喇子都淌出來了。
也就這回二人沒帶什麼貴重的東西,不然誰敢這麼睡啊,等睡醒了褲衩子都得讓人扒乾淨了。
突然,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劣質香燭和許久沒洗澡的酸餿味兒,猛地鑽進李山河的鼻孔!
他眉頭一皺,剛睜開眼,就見一個鋥光瓦亮的大腦門子杵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阿彌陀了個佛!施主,貧僧觀你印堂發亮,天靈蓋一縷靈光直衝天際啊,此乃大富大貴、遇難呈祥之相啊!”
一個穿著臟兮兮土黃色僧袍、脖子上掛著串油亮念珠的大和尚,不知何時擠到了李山河座位旁。
這和尚長得頗有“佛相”——圓臉盤,雙下巴,一雙小眼睛眯縫著,閃爍著一種“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的精光,嘴角還沾著點疑似剛才啃大餅留下的芝麻粒兒。
“施主,相逢即是緣!貧僧法號八戒。”
李山河眼皮都沒抬,心裡冷笑:這套磕兒,早八百年在廟會上就聽爛了,八戒,我還如來呢我。
“貧僧這裡有些佛牌,都是經過一百零八位大師開過光的,見施主與我佛有緣,小僧可以贈與施主。”
彪子這會兒也被大和尚身上的味兒給熏醒了,好信兒的湊過來了大腦袋。
“禿驢,阿不大師,你看俺有沒有緣,給俺兩個唄。”
大和尚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了彪子,“我看施主也是有緣的很啊,施主請自便,也可以摸摸我,會為施主帶來好運。”
彪子眼前一亮,還有這好事兒呢,上去一把就奪過了一串子佛牌,順手在大和尚的禿腦亮上抹了兩把。
彆地方實在是下不去手啊,感覺都要擀氈了。
大和尚眼瞅著彪子收下了佛牌,笑得見牙不見眼,伸出手放在了彪子身前。
彪子一愣,“嘎哈啊,還不讓多拿的啊?”
八戒搖搖頭,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這些佛牌是由一百零八位大師加持開光過的,既然與施主有緣,就贈與施主,還望施主贈與小僧一些香火錢,修繕寺廟。”
“多謝啊?”
大和尚笑眯眯的伸出了一個巴掌,“不多,一個五塊!”
彪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五塊錢還不多,都夠俺找多謝小寡婦了?
“那俺不要了,都還你。”彪子一邊說著,一邊將佛牌還給了八戒。
八戒擺手拒絕,“施主,送出去了,再換回來不吉利。”
“我見施主與我佛有緣,隻收五元,實在不行,歐元,美元,再不濟日元也是可以的。”
“實在不成、實在不成施舍貧僧一點吃的也好啊。”
彪子這會兒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來這大和尚是個騙子了,本來這年頭動蕩的幾年就剛過去,按道理來講就不應該有雲遊的和尚。
那幾年可以說是破山伐廟,不少和尚都還俗了,姑子都嫁人了,現在能遇上的,多半就是跑江湖的騙子。
李山河純純是把這和尚當個笑話看,反正這火車還這麼長時間,逗悶子唄。
反倒是彪子有點無語住了,剛才看你蛤蟆打哈欠,不曉得口氣,沒想到就是個掏勞子,要飯的啊。
彪子隨手掰了半根紅腸遞了過去,“俺這沒素的,就這玩意,吃不吃?”
八戒頭點的跟磕頭機似的,兩眼放光一把奪過了紅腸,一口塞進了嘴裡,看的彪子是瞠目結舌,就算是宋麗娟也沒這麼能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