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嘞二叔!”彪子一聽李山河答應了,興奮得直搓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馬紮上,就那麼直不楞登地看著李山河,眼巴巴地等著。
李山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三口兩口把碗裡還燙嘴的苞米茬子粥扒拉完,又抓起一個粘豆包塞嘴裡,嚼都沒嚼幾下就咽了下去。他抹了把嘴,起身走進西屋。
田玉蘭和吳白蓮已經醒了,正小聲說著話。
李山河一邊往身上套他那件厚實的熊皮大衣,一邊囑咐:“玉蘭,蓮姐,我跟彪子進趟山,不一定啥時候回來,鍋裡有熱乎的,你們自己弄點吃。蓮姐,不舒服就躺著,彆逞強。”
又衝著東屋喊了一嗓子:“琪琪格!薩娜!看好家!”
“知道了當家的!”“當家的加點小心!”女人們的聲音從裡屋傳來。
李山河從牆上摘下他那杆擦得鋥亮的五六半,熟練地檢查了一下彈倉,壓滿十發黃澄澄的子彈,“哢嚓”一聲上了膛,保險關好。
又往腰上掛了個裝得鼓鼓囊囊的帆布子彈袋,裡麵除了備用子彈,還有一小包鹽、火鐮火石、一把鋒利的獵刀和幾塊硬邦邦的苞米麵餅子。
他大步流星走出堂屋,對還在門檻上望眼欲穿的彪子一揚下巴:“走!”
彪子“噌”地蹦起來,屁顛屁顛跟上。
兩人來到院子角落的狗窩。
幾條獵狗早就聽到動靜,興奮地晃著尾巴,發出低低的嗚咽和短促的吠叫。
李山河解開繩子,幾條精壯的獵狗爭先恐後地竄了出來,圍著李山河親熱地蹭著、搖著尾巴。
領頭的是“大黃”,是李山河的老搭檔了,“老黑”也很久沒有跟李山河進山了。
還有兩條半大的年輕狗,“虎子”和“黑子”。
虎子長得像縮小版的大黃,毛色黃中帶黑,眼神機靈;黑子則更像老黑,渾身漆黑,體格比虎子還壯實一圈。
這倆小子也到了實戰曆練的時候。
至於“二憨”,此刻正懶洋洋地趴在籠子旁邊的草堆上曬太陽,看到主人出來,也隻是掀了掀眼皮,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露出森白的獠牙。
李山河走過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腦袋:“二憨,今兒你老實看家。咱去找梅花鹿的,你這身虎味兒一進山,啥玩意兒都嚇跑了,還獵個屁。”
二憨似乎聽懂了,不滿地“嗚嚕”了一聲,翻了個身,把大屁股對著李山河,繼續曬太陽。
“彪子!把你那‘傻狗’也弄過來!”李山河喊道。
李山河把大黃、老黑、虎子、黑子四條狗的牽引繩都拴好。彪子也把傻狗的繩子攥在手裡。
兩人牽著狗,走到停放在院門口的紅色МТЗ80拖拉機旁。
李山河先把槍小心地靠放在駕駛座後麵。
然後打開拖拉機後麵掛著的、用厚木板加高圍欄的拖鬥門。他拍了拍車鬥:“大黃!上!”大黃輕車熟路,第一個竄了上去。
接著是老黑,沉穩地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