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自己則穩穩地站在山坡上,如同一個掌控全局的將軍。
他手中的五六半並未放下,而是冷靜地觀察著鹿群的動向。
每當有頭鹿試圖帶頭衝擊某個方向,或者獵犬的防線出現漏洞時,他便果斷地朝著那個方向的上方或鹿群前方的空地開上一槍!
“砰!”“砰!”“砰!”
精準而富有威懾力的槍聲,成了指揮鹿群方向的鞭子!
每一次槍響,都讓鹿群驚恐地調轉方向,在獵犬的驅趕下,逐漸被壓縮回山坳底部那個相對狹窄、背靠岩壁的死角。
混亂持續了將近十分鐘。
鹿群在槍聲、犬吠和人類吼叫的三重威懾下,終於耗儘了力氣和勇氣。
它們擠在坳底,驚恐地嘶鳴著,互相擁擠,不安地踏著蹄子,但總算暫時停止了大規模的突圍。
李山河長舒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
山坳裡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血腥味和動物腺體分泌的驚恐氣息。
雪地上,躺著那頭斃命的頭狼,還有兩匹被獵犬咬傷後沒來得及逃走的狼,一匹被老黑咬斷了後腿筋,一匹被虎子咬傷了脖子,在雪地上掙紮哀嚎。
而更多的,是二十多頭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梅花鹿!
它們美麗的皮毛上沾著雪沫和泥濘,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但大部分都還活著。
“成了!”彪子興奮地大喊,聲音都有些嘶啞。
“我的老天爺啊…真…真成了?”範老五拄著槍,累得直喘粗氣,看著坳底那群活生生的“財富”,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
李山河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收起槍,對著下麵喊道:“彪子,老五,看住那兩頭受傷的狼,彆讓它們緩過勁跑了;大黃,老黑!守著鹿群,虎子,黑子,警戒坳口!”
他這才有心思看向一直被彪子死命拽著、急得原地打轉的傻狗。
這傻狗剛才目睹了全程戰鬥,此刻正對著坳底那兩匹受傷掙紮的狼,發出一種介於興奮和恐懼之間的、怪異的“嗷嗚嗷嗚”聲。
“行了,彪子,放開它吧。”李山河無奈地笑了笑,“讓這傻小子也下去撒撒歡,彆讓它靠近鹿群和傷狼就行。”
剛才沒放開他,就是怕這狗東西耽誤事兒。
這玩意智商太高了,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判斷,根本不敢放他出去野。
要是小打小鬨也就算了,這回這麼多梅花鹿,要真是栽了,李山河可得破例吃個狗肉湯了。
彪子鬆開繩子。傻狗“嗷”地一聲就竄了下去。
但它並沒有衝向危險的傷狼或者鹿群,而是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空曠的雪地上瘋狂地繞圈奔跑起來,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嗷嗚”亂叫,仿佛在慶祝勝利,又像是在發泄剛才被束縛的憋屈。
它跑到那頭斃命的頭狼屍體旁,好奇地嗅了嗅,被濃重的血腥味刺激得打了個噴嚏,然後嫌棄地跑開了。
最後,它竟然跑到一匹被老黑咬斷腿、正在哀嚎掙紮的傷狼旁邊,隔著幾米遠,開始…挑釁般地撅起屁股,對著那匹狼,扭啊扭啊扭。
嘴裡還發出“嗚嗚”的怪聲,那賤兮兮的模樣,活脫脫一個欠揍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