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跪在血泊裡,整個人篩糠似的抖著,高舉的雙手上沾滿了不知是誰的血,又黏又滑。
“彆開槍!爺!幾位爺!我就是個跟著混飯吃的,我什麼都說!”
李山河端著槍,槍口紋絲不動地指著那人的腦門。
他的眼神冷得像槍管的鋼鐵,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你是什麼人?”
“我……我叫劉四,道上人給麵子,叫我一聲順風耳,是個風將。”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聲音發顫,帶著哀求的尾音。
“風將?”李山河眉頭動了一下。
這個詞他聽過。
在東北的土匪綹子裡,負責踩點、探路、打探消息的,就叫“風將”。
這種人,腿腳快,心思活,眼睛毒,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滿嘴跑舌頭。
“爺,您聽我口音,咱是老鄉啊!”劉四努力扯動嘴角,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我以前……以前是跟著紅姐混飯吃的。”
紅姐!
這兩個字一出,李山河和彪子的眼神瞬間都銳利了起來。
“上次在鷹勾山,就是您,好漢爺!”劉四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繩索,語速驟然加快。
“我親眼看見您,乾淨利落地就把紅姐那夥人全給端了!我當時就在外圍放風,一看情況不對,嚇得我當時就跑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飛快地瞟著李山河的臉。
“後來……後來我尋思著,您當時走得急,隻帶走了那些金條子。我就起了賊心,想著洞裡那些瓶瓶罐罐肯定也還在。”
“我就把我這個圈子裡的一夥人,就是地上躺著的這幫雜碎,又給召集了過來,想著發一筆橫財。”
劉四說到這裡,狠狠地朝著地上的屍體啐了一口。
“沒想到這幫逼崽子,見錢眼開,半路上就跟另一夥人乾起來了!我膽子小,就一直躲著,這才撿回一條命!”
彪子聽得不耐煩,上前一腳踹在劉四的肩膀上,把他踹了個狗啃雪。
“你他媽廢話真多!就這點破事,也想換你的狗命?”
“不不不!爺!我還有彆的消息!”劉四連滾帶爬地重新跪好,額頭在冰碴子上磕得“砰砰”響。
“這個鷹勾山的藏寶洞,隻是小鬼子當年留下的其中一個!我知道!我還知道彆的!”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山穀的死寂。
李山河的瞳孔猛地縮緊。
“說清楚。”
“是!是!”劉四不敢有絲毫隱瞞,將自己的底牌全部掀開。
他的祖上,在偽滿洲國時期,就是一夥專門幫著小鬼子“扣墳掘墓”的漢奸。
當年,小鬼子不光從地麵上掠奪資源,對地下的東西也同樣貪婪。他們組織了不少所謂的“勘探隊”,實際上就是盜墓隊,在中國大地上瘋狂盜掘古墓,搜刮文物。
而劉四的祖上,就是給這幫鬼子當向導和苦力的。
“我爺爺當年,就跟著一個叫‘鬆本’的鬼子軍官乾。那個鬆本,表麵上是個地質學家,實際上就是個盜墓頭子。他們當年在東北,挖了不少大墓,弄出來的寶貝,堆得跟山一樣。”
“後來小鬼子戰敗,兵荒馬亂的,很多寶貝來不及運走,就近找地方藏了起來。那個鬆本,就把藏寶的地點,繪製成了一份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