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良大哥和身邊的同夥對視了一眼,眼神裡的貪婪最終壓過了謹慎。
他點了點頭。
“行,那兄弟就來一把。”
新的牌局,很快開始。
範老五擠在彪子旁邊,人高馬大的彪子下意識地給他騰了個位置。
他沒像彪子那樣急著去看自己的底牌。
他隻是笑嗬嗬地。
一雙賊亮的眼睛,死死釘在那個發牌的的確良大哥身上。
牌局繼續。
第一輪。
第二輪。
就在第三輪牌發到一半的時候。
範老五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他動了。
屁股底下坐著的小馬紮,被他一把抄起,掄圓了,帶起一陣惡風,照著那個的確良大哥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你他媽跟爺們出老千!”
“咚!”
一聲沉悶得讓人牙酸的鈍響。
的確良大哥連慘叫都沒發出,眼珠子猛地向上一翻,整個人像一截斷木,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周圍看熱鬨的人群,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潮水般向後退去,撞倒了一片行李。
那兩個同夥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
兩人臉色劇變,眼中凶光一閃,同時從懷裡掏出明晃晃的匕首。
“操你媽的!”
刀尖泛著寒光,直奔範老五的心口。
可他們的刀,還沒遞出去。
一道黑影更快。
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山河,已然起身。
他手在腰後一抹,那根磨得油光發亮的手插子瞬間在手,破空而出,後發先至。
動作快得沒有一絲多餘。
“噗!”
“噗!”
兩聲利器切開皮肉、頂碎骨頭的輕響。
緊接著,是兩聲不似人聲的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兩個老千的同夥,捂著自己的手腕,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滾。
他們的手腕上,各自多了一個深可見骨的血洞,鮮血汩汩外冒。
手筋連帶著腕骨,被齊齊洞穿。
手裡的匕首早就“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李山河麵無表情地收回手插子,在對方褲腿上隨意擦了擦血跡。
範老五已經撲了上去,一把撕開那個昏死過去的的確良大哥的袖子。
“嘩啦——”
幾張撲克牌,從他那件嶄新的襯衫袖口裡,滑了出來。
一張黑桃A,一張黑桃K。
證據確鑿。
彪子勃然大怒。
他那張憨厚的臉漲成了紫紅色,眼睛裡布滿了屈辱的血絲。
被騙錢的羞辱,和差點被刀捅的後怕,瞬間化作滔天怒火,在他胸腔裡劇烈燃燒。
“我操你姥姥!”
他怒吼一聲,也從腰間掏出手插子,蒲扇大的手掌攥著冰冷的鐵器,照著地上那個還在哼唧的騙子頭頭,就要插下去。
那人眼看著閃著寒光的刀尖在自己眼前急速放大,嚇得魂飛魄散,臉上血色儘褪。
他連滾帶爬地跪了起來,也顧不上去看來路,衝著李山河幾人拚命磕頭。
腦門撞在車廂冰冷的地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和顫抖。
“爺!爺!我錯了!我認栽了!”
“錢我不要了,全給您!求您饒我一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