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就在這兒。不過,我有個規矩。”李山河吹了吹滾燙的茶水,眼皮都沒抬一下,“拿我的錢,得先跟我道個歉。”
光頭一愣,隨即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你說啥?給你道歉?你他媽算老幾?”
他想把手抽回來,卻發現對方的手像一座山,紋絲不動。他使出吃奶的勁,手腕骨被捏得“咯咯”作響,疼得他額頭冷汗直冒。
“我再說一遍。”李山河終於抬起了眼,那雙平靜的眸子裡,瞬間迸發出一股駭人的凶光,如同林子裡最餓的狼,
“給我,還有我身後的老人家,道歉。為你們剛才的滿嘴噴糞,也為你們驚擾了我家的長輩。”
那股子撲麵而來的殺氣,讓整個屋子的溫度都仿佛降了幾度。
光頭刀疤臉徹底慌了。他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眼神這麼嚇人的人。這不是裝出來的狠,這是真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殺過生的狠!
“你……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我大哥是……”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光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腔的慘叫,整個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他的手腕,被李山河硬生生掰斷了!
“我不管你大哥是天王老子,還是閻王爺。”李山河鬆開手,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慘嚎的光頭,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現在,你想好怎麼道歉了嗎?”
屋子裡死一般的寂靜。
光頭剩下的幾個小弟,早就嚇得腿肚子轉筋,手裡的家夥事兒掉了一地都不知道。
那個叫阿炳的青年,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他看著那個剛才還被他鄙視的“鄉下暴發戶”,此刻隻覺得手腳冰涼。
這哪是鄉下人?這他媽是活閻王!
張萬年端著茶杯的手,在空中穩穩地停著,渾濁的老眼裡,精光爆射。
他看的不是李山河的狠,而是李山河從始至終,連呼吸都沒亂一下的鎮定。
這小子,是見過大風浪的!
“對……對不起!老……老人家,各位大哥大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嘴賤,我該死!”跪在地上的光頭,再也顧不上疼痛,帶著哭腔,衝著李家人的方向,“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李山河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轉向了那個縮在角落裡,已經嚇傻了的孫猴子。
“你,過來。”
孫猴子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湊了過來。
“錢,是你欠的?”
“是……是……”
“我替你還了。”李山河指了指桌上那遝錢,“現在,你跟他們走,把事情說清楚。以後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走。不過,我這人不喜歡麻煩。你要是留在這兒,我在跟你好好玩玩。”
孫猴子嚇得一哆嗦,看看地上斷了手的刀疤臉,又看看一臉冷漠的李山河,哪還敢說半個不字,點頭如搗蒜。
李山河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到張萬年身上,臉上的煞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複了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老先生,不好意思,一點小麻煩,耽誤您時間了。”他微微一抱拳,仿佛剛才那個掰斷人手腕的煞神不是他一樣,“咱們,可以繼續看料子了嗎?”
張萬年深深地看了李山河一眼,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意。他站起身,親自將李山河讓到座位上。
“不礙事,不礙事。”他擺了擺手,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欣賞,“年輕人,有火氣,是好事。有擔當,有規矩,更是好事。”
他轉頭對已經看傻了的阿炳吩咐道:“阿炳,還愣著乾什麼?去,把後院那口鐵鍋給我燒上熱水,再把我那瓶珍藏了三十年的老燒酒拿出來。”
“今天,我要親自下廚,請這幾位老哥哥,還有這位……小兄弟,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