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李山河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他跟田玉蘭打了聲招呼,說是不去地裡了,就在家拾掇拾掇。
田玉蘭知道他明天有正事,也沒多問,隻是囑咐他彆太累著,就帶著琪琪格她們去收拾碗筷了。
李山河一個人溜達到後院,看著那個初具規模的鹿圈,心裡頭琢磨著事兒。
養鹿這事兒,是他未來的一個大規劃。
這玩意兒渾身是寶,弄好了,比他現在趕山打獵掙得還多,還穩當。
他走到鹿圈旁邊那個專門用來堆放鹿糞的角落,那兒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這年頭,化肥金貴,農家肥才是莊稼最好的養料。
尤其是這鹿糞,肥力足,還沒啥臭味,漚好了,那可是頂好的肥料。
李山河找來一輛獨輪車和一把鐵鍬,就開始乾活。
他把那些鹿糞一鍬一鍬地鏟進獨輪車裡,然後推到院子角落一個早就挖好的大坑裡。
這是漚肥的坑,得把這些糞便跟一些雜草、泥土混在一起,澆上水,再用塑料布蓋上,讓它自個兒發酵。
等過個一兩個月,這些就都變成了黑黝黝、油汪汪的上好肥料,到時候不管是給自家地裡用,還是賣給村裡人,都是搶手貨。
這活兒看著不累,但一車一車地推,也挺耗費力氣。
李山河光著膀子,後背上曬得黝黑發亮,汗珠子順著他那結實的肌肉線條往下淌。
他一聲不吭地乾著活,推著獨輪車在院子裡來來回回。
他心裡頭,其實是在用這種最原始的體力勞動,來清空腦子裡的雜念。
明天就要上山了。
老常太太說的那些話,又一遍遍地在他腦子裡過。
“聽見啥,看見啥,都彆管。”
“哪怕是聽見有人喊你們的名字,也彆答應,更彆回頭。”
這他娘的,到底會是啥玩意兒?
李山河活了兩輩子,上輩子在工地上討吃食,這輩子在山裡頭跟豺狼虎豹打交道,他自認膽子不小,手上也沾過血,不是啥善男信女。
可這種神神叨叨的事兒,他是頭一回碰上。
未知,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他一邊乾活,一邊琢磨。老太太為啥非要讓他和彪子去?
還特意交代要找“膽子大的後生”。
這說明,明天山上的事兒,不光是邪乎,可能還有危險。
那所謂的“仇仙兒”,到底是個啥東西?真就是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孤魂野鬼?還是說,是某些懂道行的人,在背後搞鬼?
李山河更傾向於後者。
他信鬼神,但更信人比鬼神更可怕。
要是真刀真槍地乾,他李山河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