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他們這桌,簡直就跟戰場一樣。
彪子左手拿著個大雞腿,右手攥著個白麵饅頭,嘴裡塞得鼓鼓囊囊,腮幫子一動一動的,跟個河馬似的。
他一邊嚼,眼睛還一邊在桌上的菜盤子裡巡視,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孫胖子也顧不上臉疼了,他仗著自己塊頭大,胳膊長,一伸筷子就能把桌子對麵的菜給夠過來。
一盤溜肉段,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
他吃得滿嘴流油,哈著熱氣,嘴裡還不停地嘟囔:“得勁!真他娘的得勁!”
石頭則是專攻那些精細的菜。
他筷子使得巧,專門挑魚肚子上的肉、雞翅根上的活肉吃。
他吃得快,但不狼狽,一看就是個會吃的。
李山河也沒比他們強多少。
他乾脆直接端起一盤小雞燉蘑菇,把裡頭的粉條和湯汁,“嘩啦”一下就倒進了自己碗裡,然後就著饅頭,呼嚕呼嚕地扒拉起來。
那滾燙鮮美的湯汁混著勁道的粉條,順著喉嚨滑進胃裡,一股暖流瞬間就衝向了四肢百骸。
身上那點因為早起和勞累帶來的疲憊,好像都被這股暖流給衝跑了。
“舒坦!”李山河長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周圍桌上的人,看著他們這桌狼吞虎咽的架勢,都是又好笑又佩服。
“你瞅瞅山河他們那桌,那吃相,一看就是真餓了。”
“那可不!從半夜乾到大天亮,鐵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這幫小子,是真不差事兒!乾活賣力氣,吃飯也實在!”
坐在主桌上的張二大爺,端著酒杯,看著李山河他們,臉上滿是讚許的笑容。
他對著身邊的常老四說道:“老四啊,你娘這回的白事,辦得敞亮!多虧了山河這幫小子。一會兒,你可得親自過去,好好敬他們一杯。”
常老四眼圈還有點紅,但臉上也帶著感激,他連連點頭:“二哥,您放心,我記著呢。要不是山河,我們都不知道該咋辦了。”
他們這桌正吃得熱火朝天,常老三端著一瓶沒開封的“北大倉”白酒,和一個大碗,走了過來。
他先是給桌上每個人的碗裡,都倒了滿滿一杯酒,那酒倒得都快溢出來了。
“山河,彪子,還有各位!”常老三端起自己麵前那一大碗酒,聲音有些哽咽,“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娘的後事,辦得這麼妥當,這麼體麵,全靠你們了!”
“我嘴笨,不會說話。這碗酒,我乾了!我代表我們全家,謝謝你們!”
說完,他仰起脖子,竟然“咕咚咕咚”地,把那滿滿一大碗高度白酒,一口氣給喝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