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玩了。”
“老子直接把他們的棋盤都給掀了!”
“誰說咱們要自己從頭建了?”
這話一出,幾個人又懵了。不從頭建,那咋整?難不成還能從地裡長出來?
李山河看著他們那一張張寫滿了“我是傻逼”的臉,心裡頭暗自搖頭。這幫兄弟,忠誠和執行力都沒得說,就是這思維,被這個時代給焊死了。
他耐著性子,像個考官一樣點撥道:“向前,你忘了我之前讓你去南邊,找小郭乾啥去了?”
魏向前一拍腦門,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地想了起來:“電子表!收錄機!”
“對!”李山河打了個響指,“你以為南邊那些搞電子表、搞收錄機的小作坊,都是自己蓋的廠房,自己申請的批文?”
“我告訴你,不是!”
“那幫人,比猴兒都精!他們要麼是直接租國營廠倒閉的舊廠房,要麼乾脆就是掛靠在某個鄉鎮企業底下,弄個集體企業的名頭。設備,大部分都是從香江那邊走私過來的,還有一小部分,就是從那些半死不活的國營老廠裡,當廢銅爛鐵買回來的報廢機器!”
李山河這番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捅開了魏向前腦子裡那扇生了鏽的大門!一道光,猛地照了進來!
他那雙本來還有些迷茫的眼睛,一下子就爆發出駭人的亮光。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自己建,那是傻子才乾的事!是正規軍的打法!
盤活存量,借雞生蛋,這才是咱們這種“草莽”發家的捷徑!
“二哥!我明白了!我他媽徹底明白了!”魏向前激動得滿臉通紅,在原地直搓手,那股子精明勁兒又回來了,甚至比以前更足!
“那些國營廠,現在效益差得一塌糊塗,大片的廠房都空著長草,看門狗都快餓死了,巴不得有人去租,給他們交點錢發工資!”
“還有那些報廢的設備!在他們眼裡是垃圾,在咱們這些老師傅眼裡,那就是寶貝疙瘩!拆拆補補,換幾個零件,指定比新的還好使!”
他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一座座掛著“山河製造”牌子的工廠拔地而起,把那些曾經卡他們脖子的廠子,擠得屁滾尿流。
李山河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腦子還是靈光的,一點就透。
“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李山河看著他,沉聲吩咐道,“你這段時間,就乾一件事。去跑!把哈爾濱周邊,甚至整個省裡,那些半死不活的國營廠,都給我跑一遍!”
“先聯係那些有報廢設備,準備當廢鐵賣的廠子。讓二楞子帶上咱的老師傅,過去評估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值不值得買。要是能修,就買過來!價格給我往死裡壓!”
“記住,彆怕花錢打點關係。該送的禮要送,該請的飯要請。這年頭,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把底下那些辦事的喂飽了,比啥都管用。”
聽到這話,魏向前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他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那股子屬於頂尖倒爺的狡詐和自信,展露無遺。
“二哥,你就瞧好吧!”
“還他媽多加錢?我跟你說,就這幫孫子,一個個都窮瘋了,看見錢眼睛都綠了。我都不用多給,隻要把管事兒的幾個約出來,一人塞個百八十塊的紅包,再請他們去‘革命小酒天天醉’搓一頓,我保證,他能把廠裡沒報廢的機器,都按廢鐵價開出門條賣給咱!”
李山河聞言,也是笑了。
他知道,魏向前這話,一點都沒誇張。
這年頭,就是這樣。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朝中有人好辦事,底下有鬼好推磨。
“行,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李山河一錘定音,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哈爾濱天空。
“你放手去乾,錢不夠,找三驢子要。人不夠,找二楞子要。我要在一個月之內,看到咱們自己的廠子,能冒出第一縷煙!”
“好嘞!二哥!”魏向前挺直了腰杆,響亮地應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
剛才那點被卡脖子的憋屈和絕望,早就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儘的鬥誌和豪情。
不就是建廠子嗎?
乾!
跟著二哥乾,掀了這幫孫子的桌子!就沒有乾不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