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那番堪稱“指點江山”的宏偉藍圖,像一場十二級的精神風暴,席卷了整個辦公室。
所有人都被吹得暈頭轉向,靈魂出竅。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三驢子才第一個從那種極度的震撼和亢奮中,找回了一絲理智。
他的腦子,就像一台過熱後重啟的電腦,開始重新運轉起來。
藍圖是美好的,計劃是宏偉的,可……
一個最現實,也最致命的問題,像一根針,狠狠地紮破了那個五彩斑斕的幻想泡沫。
“二哥,”三驢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臉上那股子潮紅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憂慮。
“你計劃的倒是挺好,可是沒人啊!”
沒人啊!
這三個字一出口,辦公室裡那股子恨不得現在就去征服世界的狂熱氣氛,瞬間就涼了大半。
是啊,沒人。
魏向前臉上的興奮也僵住了。
他剛才光顧著激動,把這個最基本的問題給忘了。
去非洲,去越南,去那些鳥不拉屎、天天打仗的地方,開礦、賣貨、扶植代理人……
說的輕巧!
誰去?
總不能讓二哥親自去吧?
魏向前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山河,趕緊搖了搖頭。
不行,絕對不行。
二哥是主心骨,是坐鎮中軍帳的帥,哪有主帥親自上陣衝鋒的道理?
那他們幾個去?
魏向前看了看自己這小身板,又看了看旁邊一臉愁苦的三驢子和二楞子,心裡頭一點底都沒有。
三驢子腦子是好使,可讓他去跟那幫殺人不眨眼的軍閥頭子談判?
二楞子是能打,可他是個實在人,讓他去處理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應付那些黑吃黑的場麵,那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至於他自己,在國內跑跑關係,跟那些廠長書記喝喝酒還行。
真把他扔到非洲的原始叢林裡,估計活不過三天。
“你看俺們幾個……”三驢子苦著一張臉,攤開手,滿臉的無奈,“都他娘的忙得快飛邊子了!哈爾濱這邊,建廠子的事兒,跟蘇聯那邊的貿易,哪一攤子離得了人?”
“咱這幾塊料,在國內這片地上折騰折騰還行,真要撒到全世界去咱哪有那個功夫,也沒那個本事啊!”
三驢子這話,說的是大實話。
他們這個小團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每個人都已經是超負荷運轉。
山河貿易這艘船,能開到今天,已經是他們能力的極限了。
現在,李山河要造一艘航空母艦,還要開到大洋彼岸去。
可船上,還是他們這幾個老水手。
這怎麼可能?
二楞子和魏向前都沉默了。
他們知道三驢子說的是對的。
剛才那股子萬丈豪情,被這個冰冷的現實一衝,瞬間就萎了下去。
計劃再好,沒人去執行,那都是鏡花水月,畫餅充饑。
辦公室裡的氣氛,一下子從高潮跌入了穀底。
就在這時。
“欻!”的一聲。
一把椅子被猛地推開。
一道壯碩的身影,從門口霍然站起!
“二叔!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