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回家?”
一聽李山河說要回家,彪子那張寫滿了有啥事您吩咐的憨厚大臉,瞬間就垮了下來,濃密的眉毛耷拉著,嘴角也撇了下去,活像個沒要到糖吃的孩子。
“二叔,這才來幾天啊,咋就回去了?”他湊到李山河跟前,小聲地嘟囔著,語氣裡滿是失落和不情願。
“這哈爾濱多好玩啊,比咱那朝陽溝裡強多了。”
李山河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好玩?你都玩啥了?”
“嘿嘿……”
一提到這個,彪子那張失落的臉立馬就來了精神,他搓著手,擠眉弄眼地,露出一副你懂的的猥瑣笑容。
“二叔,俺跟你說,這城裡就是不一樣。這幾天,三驢子哥他們忙,俺閒著沒事,就跟著公司裡那幫小子,可著哈爾濱冒冒汗了。”
彪子說得是眉飛色舞,唾沫星子橫飛,仿佛又回味起了那銷魂的滋味。
李山河聽得是一頭黑線。
好家夥,老子在這兒運籌帷幄,又是布局南方,又是敲打手下,忙得腳打後腦勺。
你這個孽倒好,天天跑去冒汗兒!
還他娘的冒得挺舒坦!
“那回家了,還能冒上汗不?”彪子一臉擔憂地看著李山河,仿佛這是個天大的問題。
李山河看著他那副認真的樣子,氣得都樂了。
“能,接著上二樓,我大侄兒最吃勁兒了,人家還欠你半套呢”李山河抬腳就想踹他,
彪子縮了縮脖子,嘿嘿一笑,也不躲。
“二叔,俺就不是那喜歡上二樓的人!俺就是去體驗體驗生活,體驗體驗。”他撓著頭,一臉的無辜,“再說了,那不花錢嘛,都是公司的小子們搶著結賬,不要白不要。”
李山河徹底拿他沒轍了。
跟這憨貨,就講不通道理。
“行了,彆廢話了,趕緊滾去收拾東西!”李山河懶得再跟他掰扯,“你要是不想回,就自個兒留在這兒天天冒汗吧!”
“彆啊,二叔!”一聽這話,彪子立馬就急了,“俺回!俺肯定回!您上哪兒俺上哪兒!”
開玩笑,把他一個人扔哈爾濱,那還不如殺了他。
雖然這裡能冒汗,可沒了二叔,他心裡頭沒底,乾啥都沒滋味。
就在李山河和彪子倆人拉拉扯扯的時候,走廊那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三驢子、二楞子、魏向前,還有剛剛離開沒多久的小郭,幾個人呼啦啦地全都跑了過來。
“二哥!你要走了?”三驢子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臉上帶著一股子掩飾不住的焦急和不舍。
“二哥,咋不多待幾天?”二楞子也跟在後麵,悶聲悶氣地問了一句。
魏向前沒說話,隻是看著李山河,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情緒。他知道,李山河這一走,整個哈爾濱的攤子,就真的壓在他們這幾個人身上了。
小郭跟在最後麵,他剛從激動的情緒裡緩過來,一聽說二哥要走,心裡頭又是一陣空落落的。
幾個人呼啦一下,就把李山河和彪子給圍在了中間,七嘴八舌的,都是挽留的話。
李山河看著他們一個個那真情流露的樣子,心裡頭也是一陣溫暖。
這幫,才是他真正的兄弟。
“行了行了,一個個的,都跟娘們兒似的。”李山河擺了擺手,笑罵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回家生個孩子,過倆月就殺回來。到時候,誰要是把公司給我整賠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他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話裡的分量,誰都聽得出來。
三驢子抹了把臉,用力地點了點頭:“二哥,你放心!家裡有我!”
“二哥,我送你!我送你到站前!”小郭擠上前來,自告奮勇地說道。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李山河看著他那張寫滿真誠的臉,被他給逗樂了。
“你咋送?你忘了自個兒是乾啥的了?還當你是以前那個跑車的呢?我騎著你走啊?”
小郭被李山河這麼一調侃,臉瞬間就紅了,但他還是梗著脖子,一咬牙,說道:“也行!”
“哈哈哈哈!”
他這話一出口,三驢子和彪子他們,全都繃不住了,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行了行了,這小子,是真實在。”三驢子笑著拍了拍小郭的肩膀。
辦公室走廊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離彆的傷感,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衝淡了不少。
就在大家夥兒笑鬨的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二楞子,卻走上前,拉了拉李山河的胳膊。
“二哥,你跟我來一下。”
他指了指樓下停車棚的方向,臉上帶著一絲神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