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一看他爹這架勢,魂兒都快嚇飛了。
他爹這脾氣,他可是太了解了。
年輕時候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
這幾年歲數大了,脾氣收斂了不少,可骨子裡那股子火爆勁兒,一點沒少。
真要是把他惹急了,那可是真敢下死手揍的。
“爹!爹!你冷靜點!我真不是那意思!”李山河一邊後退,一邊慌忙解釋,
“我就是跟你鬨著玩呢!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我開你奶奶個腿兒!”李衛東眼睛都紅了,唾沫星子噴了李山河一臉,
“有這麼跟自己親爹開玩笑的嗎?你個小兔崽子,老子今天非得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李山河心裡那叫一個悔啊。
你說自個兒嘴賤不嘴賤?
好端端的,提那棒槌乾啥?
就算要問,也得換個時間,換個方式啊。
這下可好,馬蜂窩捅了。
他眼珠子一轉,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一件能證明他們父子情比金堅,能瞬間澆滅他爹怒火的大功勞!
“爹!你忘了?你忘了上次你藏私房錢那事兒了?”李山河大聲喊道,“要不是我,你那點錢早讓我媽給抄了!我還偷偷給你補了五塊錢呢!咱倆可是天下第一好啊爹!”
他本以為,搬出這個恩情,李衛東怎麼著也得念他點好,火氣能消下去一半。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這話,不說還好。
一說,李衛東那原本隻是想嚇唬嚇唬他的動作,瞬間就變成了實打實的殺氣。
李衛東停下了腳步,原本已經伸向地上的褂子的手,改了個方向,直接摸向了自己的褲腰帶。
“唰”的一聲,那根用了十幾年的,又寬又厚的牛皮腰帶,就被他抽了出來。
李衛東把腰帶在手裡掂了掂,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聽得李山河頭皮發麻。
“小兔崽子,你還敢提這事兒?”
李衛東的聲音,陰惻惻的,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要是不說,老子還能讓你多快活兩天。既然你自個兒找死,那可就彆怪我了。”
李山河徹底懵了。
這是啥情況?劇本不對啊!
不應該是父子情深,一笑泯恩仇嗎?怎麼感覺這火氣,比剛才還大了?
“老二!”李衛東猛地吼了一聲,中氣十足,“你那個寶貝弟弟,前兩天,已經把你給賣了!”
老三?
李山河腦子裡嗡的一聲。
“你弟弟已經跟我全交代了!要不是你給了我五塊錢對不上數,我至於讓你媽磋磨一宿?”李衛東揮舞著手裡的皮帶,在空中甩出一個響亮的鞭花,一步步地向李山河逼近。
“還天下第一好?”
“老子你跟你熟嗎跟你啊!”
話音剛落,他手腕一抖,那根帶著風聲的皮帶,就朝著李山河的屁股,狠狠地抽了過去!
“受死吧!逆子!”
“我操!”
李山河怪叫一聲,屁股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下,疼得他嗷一嗓子就蹦了起來。
他哪兒還敢解釋啊,撒丫子就跑。
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兒啊!
本想套點家底,結果被親爹追著打。
本想邀功請賞,結果發現自己早被親弟弟給賣了!
李山河心裡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繞著那輛嶄新的伏爾加,開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秦王繞柱。
“爹!你咋還真打啊!”
“我打死你個不孝子!讓你咒我死!讓你挑撥離間!”
“我沒有!那是老三那小兔崽子胡說八道!”
“你還敢狡辯!老三才多大?他能編出這麼複雜的事兒來?肯定是你教的!”
父子倆一個追,一個跑,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這巨大的動靜,終於把屋裡的人又給驚動了。
“外麵咋回事啊?咋又吵吵起來了?”
王淑芬第一個衝了出來,當她看到院子裡,李衛東正揮著皮帶,追著李山河滿院子跑的時候,她那柳葉眉瞬間就立了起來。
“李衛東!你瘋了!”
王淑芬一聲河東獅吼,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就奪過了李衛東手裡的皮帶。
“孩子剛回來,你就要打死他啊?你長能耐了你!”
王淑芬這一嗓子,威力堪比十二級台風過境。
李衛東那滿腔的怒火,瞬間就被澆滅了一大半。
他手裡一空,看著被媳婦搶走的皮帶,氣勢頓時就矮了下去,活像一隻被揪住了後頸皮的貓。
“你個老娘們,你懂啥!”他梗著脖子,還想嘴硬,“這小兔崽子,他咒我死!還挑撥咱倆關係!我今天不抽他,他不知道誰是爹!”
李山河一看救星來了,立馬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王淑芬身後,探出個腦袋,一臉委屈地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