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最終還是把彪子連人帶車,弄到了村外頭那片打穀場上。
這地方寬敞,彆說開車了,就是開飛機都夠起降的。
沒了圍觀群眾的壓力,彪子總算是放鬆了一點。
在李山河的咆哮和指導下,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熄火、急刹、和差點開進旁邊苞米地的驚險操作後,他總算能勉強把車開成一條歪歪扭扭的直線了。
“對,就是這個感覺!穩住!彆亂晃!”李山河坐在副駕駛,手心全是汗,感覺比自己當年跟熊瞎子肉搏都累。
“二叔,俺好像會了!”彪子激動地滿臉通紅,雖然車速比人走路快不了多少,但他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世界的真理。
就在這時,李山河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人影,正從村子通往後山的小路上,慢悠悠地晃了過來。
李山河定睛一看,差點沒笑出聲。
那人不是他爹李衛東,還能是誰?
隻見李衛東背著手,走得那叫一個四平八穩,跟個老乾部視察似的。
可他那身衣服,卻是皺皺巴巴,屁股後頭還明晃晃地印著一個鞋印,一看就是被人給踹的。
他走一步,齜一下牙,再走一步,又咧一下嘴,顯然是身上有傷,還在那死撐著。
李山河心裡那叫一個舒坦。
讓你嘚瑟!
讓你搶我錢!
這下被我爺收拾了吧!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麵前裝大瓣蒜!
他正幸災樂禍呢,就見李衛東也發現他們了,腳步一頓,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著打穀場這邊走了過來。
“停車停車!”李山河趕緊讓彪子把車停下。
彪子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車子“吭哧”一聲,再次熄火。
李山河推開車門下了車,臉上掛著一副關切的笑容,迎了上去。
“爹!您回來啦!”他故意把聲音喊得老大,
“哎呀,您這是上哪兒溜達去了?跟爺聊得咋樣啊?看您這精神頭,肯定是相談甚歡啊!”
李衛東的臉皮抽搐了一下,那張黑臉,更黑了。
他能聽不出來自己兒子話裡的擠兌味兒嗎?
他清了清嗓子,想擺出當爹的架子,可屁股一疼,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咳!瞎喊啥!”他梗著脖子,嘴硬道,“我跟你爺能有啥事兒?就是探討了一下打獵的心得。我這是坐石頭上時間長了,腰有點不得勁。”
李山河心裡都快笑抽了,還腰不得勁,你那是屁股不得勁吧!
“爹,您這走路咋都沒聲兒呢?嚇我一跳。”李山河明知故問。
“你爹我年輕時候外號穿山豹,走路能有聲嗎?”李衛東瞪了他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了那輛伏爾加,和他身後從車裡鑽出來的彪子。
“你們倆在這嘎哈呢?大白天的,不乾活,在這玩車?”李衛東找到了轉移話題的機會,立馬開始訓斥。
“爹,我這不是教彪子開車呢嘛。”李山河解釋道。
李衛東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他背著手,繞著車走了一圈,然後走到彪子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一副專家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