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這頓飯,吃得是熱熱鬨鬨。
後山聯絡感情的李衛東一直沒回來,成了飯桌上最大的樂子。
琪琪格一邊啃著兔腿,一邊學著李寶財的口氣,壓著嗓子說:“大寶子啊,你留下來,咱爺倆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一句話,把滿屋子的女人都逗得哈哈大笑,連幾個孕婦都笑得直不起腰。
李山河心裡頭那叫一個幸災樂禍,該!讓你打我!讓你搶我錢!這下讓你也嘗嘗父愛的沉重!
隻有王淑芬,白了她們一眼,嘴上說著“沒大沒小的,連你爹都敢開玩笑”,可眼角那藏不住的笑意,早就把她給賣了。
顯然,她對自己男人挨揍這事兒,也是樂見其成的。
一頓飯吃完,李山河把碗一放,衝著還在那剔牙的彪子一招手:“走,彆磨蹭了,教你開車去!”
彪子一聽這話,噌地一下就從炕上蹦了下來,激動得臉都紅了。
倆人一前一後地走到院子裡,那輛黑得發亮的伏爾加,在陽光下靜靜地停著,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村裡吃完飯沒事乾的閒漢和半大孩子,一聽說李山河要教彪子開車,呼啦一下又全圍了過來,裡三層外三層,比早上看車的時候人還多。
“山河要教彪子開車了?”
“就彪子那憨樣,他能學會?”
“這玩意可金貴著呢,彆再讓他給開溝裡去!”
大夥兒議論紛紛,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準備看熱鬨。
李山河倒是不在意,他拉開副駕駛的門,讓彪子坐了進去,自己則坐上了駕駛位。
“看好了啊,彪子,彆看這玩意跟拖拉機瞅著差不多,但是複雜多了!”李山河指著方向盤,“這個,叫方向盤,你想讓它往哪兒走,就往哪兒掰。”
彪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方向盤,感覺滑溜溜的,還挺有勁兒。
“再看你腳底下,”李山河又指著下麵的三個踏板,“從左到右,三個,記住了。最左邊這個,叫離合,是你換擋的時候用的,中間這個,是刹車。最右邊這個,是油門,你踩得越狠,它跑得越快!”
李山河用他自己的一套理論,試圖給彪子講明白。
彪子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啥也沒明白。
他低頭看著腳下那三個踏板,滿臉的困惑。
“二叔,俺明白了,俺行,趕緊開始吧?”彪子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李山河:“……”
圍觀的村民們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
“彪子這憨貨,比他娘的爬人家炕頭都著急!”
李山河感覺自己的血壓有點往上飆,他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說道:“小夥穩住架,咱們以下是一下,彆著急,慢兒慢兒來!”
他指著檔杆:“這個是檔杆,一檔起步,然後二檔、三檔,速度越快,檔位越高。”
彪子看著那檔杆,又問:“二叔,這玩意整不好了能打下巴頦子不?”
他可是跟李山河走南闖北這麼些時間,可是見過有人搖把子打下巴頦子的。
李山河感覺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他指著車門,吼道:“你給我下去!換你來開!”
再讓他問下去,這車今天就彆想動了!
倆人換了位置,彪子坐上了駕駛位,那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
他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腰杆挺得筆直,臉上寫滿了神聖和緊張,就好像即將要駕馭一頭上古神獸。
“彆緊張,放鬆點。”李山河在旁邊指導,“深呼吸,想我剛才說的,先踩離合,踩到底!”
彪子聞言,一腳猛地跺下去,差點沒把離合器給踩到發動機裡去。
“掛一檔!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