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馮福那帶著施舍與快意的目光中,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許木拿著那封退婚書,並沒有如眾人預想的那般撕碎或者扔掉。
他將其緩緩地、平整地,疊好,然後塞入了自己破爛的懷中。
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沉穩。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一臉錯愕的馮福,緩緩開口,聲音清晰而冷靜,傳遍整個寂靜的雜役區:
“婚約,乃父母之命,長輩之約。”
“今日你馮家,勢大欺人,背信棄義,我無話可說。”
“這退婚書,我接了。”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眾人的心頭。
馮福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預想中的憤怒、乞求、崩潰都沒有出現,對方這種超乎尋常的平靜,反而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和……羞辱感?仿佛自己精心準備的一拳,打在了空處。
許木看著他,眼神深邃,繼續一字一句地說道:
“煩請轉告馮小倩。”
“他日,我許木若肉身成聖,踏臨玄天之巔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馮福,掃過那名外門執事,掃過周圍所有看客,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穿透雲霄的決絕與自信:
“願她道心,依舊澄澈如初!”
“今日之辱,他日……我必親上玄天門,向她……討教!”
話音落下,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站在破舊雜役房前、衣衫襤褸卻脊梁挺得筆直的少年。
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一個道基被毀的雜役,竟然敢揚言肉身成聖?踏臨玄天門?還要向已經成為上宗弟子的馮小倩討教?
這簡直是他們聽過最荒謬、最不自量力的狂言!
然而,不知為何,看著許木那平靜得可怕的眼神,聽著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動搖的話語,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在每個人心底滋生。
馮福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抽了一巴掌。他今日前來,本是為了替家族徹底斬斷這樁孽緣,順便羞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人,卻沒想到,反而被對方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將所有的羞辱都反彈了回來,甚至還帶著一種讓他心驚肉跳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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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放肆!”馮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許木,尖聲道:“一個廢人,也敢口出狂言!玄天門也是你能妄議的?!”
許木卻不再看他,仿佛他隻是一隻聒噪的蒼蠅。他轉身,推開雜役房的木門,走了進去。
“嘭。”
木門輕輕合攏,將外界所有的目光、議論和羞辱,都隔絕在外。
門外,馮福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半晌,才狠狠一跺腳,對那外門執事道:“我們走!”
外門執事複雜地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木門,心中也是波瀾起伏。這個許木……似乎和傳聞中有些不一樣了。
看熱鬨的雜役弟子們也逐漸散去,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揮之不去的震驚和議論。許木那番“狂言”,注定將成為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雜役區乃至外門茶餘飯後的談資。
雜役房內。
許木背靠著門板,緩緩閉上眼睛。
外界的聲音漸漸遠去。
他臉上的平靜終於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冰冷。他伸出手,從懷中取出那封燙金的退婚書,指尖微微用力,堅韌的信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羞辱嗎?
當然。
憤怒嗎?
毋庸置疑。
但他沒有讓這些情緒衝垮自己的理智。相反,他將這份羞辱,這份憤怒,如同淬煉煞氣一般,狠狠地壓入心底,化為最冰冷、最堅定的動力!
馮家……玄天門……上宗……
這些曾經看似遙不可及的存在,此刻如同座座大山,壓在他的前路之上。
但他心中,沒有畏懼,隻有一股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五指緩緩收攏,骨節發出清脆的爆鳴。檀中穴內,那團深紅色的氣血漩渦加速旋轉,核心處的暗金光芒微微閃爍。
“肉身成聖……玄天之巔……”
他低聲重複著自己方才的誓言,眼神銳利如刀。
這條路,注定孤獨,注定布滿荊棘。
但他,必將走下去!
直到,拳鎮寰宇,踐踏所有今日之辱的那一天!
他不再耽擱,走到房間角落,盤膝坐下,再次運轉起《九轉霸體訣》。
外界的一切紛擾,都化為了修煉的動力。一絲絲陰煞之氣,再次從地底被引動,湧入他的體內,帶來熟悉的劇痛,也帶來不斷增強的力量。
恥辱,需用力量來洗刷!
誓言,需用行動來兌現!
第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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