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氣氛正酣,趙元朗見眾人情緒高漲,心中一動,朗聲笑道:“今日群賢畢至,光是飲酒未免單調。不如增設文鬥、武鬥兩項,以助酒興!凡能拔得頭籌者,本城主賞黃金百兩,良駒一匹!”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一片叫好聲。在座不乏想要表現的年輕人,對此自然大感興趣。
“好!就依城主所言!”
“正該如此,讓我等也活動活動筋骨!”
趙元朗笑道:“那便先來文鬥!題目不限,詩詞歌賦皆可,要的就是一個痛快!一炷香為限,請諸位才俊一展文采!”
立刻有仆從搬上桌案,備好紙墨筆硯。香爐中點起一炷細香,青煙嫋嫋。
席間幾位自詡才子的年輕公子哥頓時摩拳擦掌,尤其是那幾個剛剛被趙元朗敲打過的家族子弟,更是將此視為挽回顏麵、重新露臉的好機會。他們紛紛離席,走到案前,抓耳撓腮,苦思冥想。
一炷香很快燃儘。
幾位公子呈上自己的作品。由一位嗓門洪亮的軍官當眾誦讀。
“我先來!”陳公子昂首挺胸,“《詠雪》:天上下白麵,下到鍋裡能下麵。若是下得多,夠吃一整年!”
眾人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陳公子實在!”
“妙啊,民以食為天!”
接著是李公子的《望月》:“月亮圓又圓,像個大燒餅。看得到,吃不著,饞得直流涎。”
又是一陣大笑。
“李公子真性情!”
“形象,太形象了!”
張公子不甘示弱,獻上《自嘲》:“讀書三十年,還是窮光蛋。不如去養豬,天天有肉吃。”
這下連趙元朗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廳內氣氛愈發活躍。這幾首打油詩雖然粗淺,但貴在直白有趣,貼合實際,在這邊塞之地反而顯得親切,引得眾人連連稱讚。那幾位公子哥麵露得色,挑釁似的瞥了一眼一直安靜坐在方雲身旁的柳如意——這位容貌絕美的“侍女”,從始至終都未曾正眼看過他們。
趙元朗笑著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轉頭看向方雲:“方先生,您看這幾首詩如何?雖不登大雅之堂,卻也彆有趣味,不妨點評一二?”
方雲聞言,淡然一笑,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微微側身,對身旁的柳如意輕聲道:“如意,你覺得呢?不妨說說看。”
眾人皆是一愣。讓一個侍女來點評公子們的詩作?這……幾位公子哥臉色頓時一沉,感覺受到了侮辱。
柳如意抬起眼簾,清冷的目光掃過那幾張寫著詩作的宣紙,絕美的容顏上沒有任何表情,朱唇輕啟,聲音如同玉珠落盤,卻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淡漠:
“堆砌俗語,無病呻吟。”
短短八個字,如同冰水潑入油鍋,瞬間讓熱鬨的宴會廳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柳如意。那幾位公子哥更是瞬間漲紅了臉,為首的陳公子猛地站起身,指著柳如意怒道:“你……你一個侍女,懂得什麼詩詞?竟敢在此大放厥詞!我們說雪像白麵,月亮像燒餅,讀書不如養豬,這都是大實話!怎麼就是無病呻吟了?難道非要之乎者也才算好詩嗎?”
“就是!有本事你寫一首不俗的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啊!”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義憤填膺。
“放肆!”趙元朗臉色一沉,嗬斥道。方雲卻擺了擺手,示意無妨,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柳如意,想看看她如何應對。
柳如意麵對群情激奮,神色依舊平靜,甚至嘴角還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誚。她並未動怒,隻是淡淡地看了那幾位公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幾個不懂事的孩子。
“既然你們想聽,”柳如意站起身,走到案前,素手執筆,略一沉吟,便在那上好的宣紙上揮毫潑墨。她下筆極快,姿態優雅,不見絲毫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