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三道尖銳的破空聲幾乎同時響起!三支通體漆黑、毫無反光的短弩箭,呈品字形,以一種超越視覺的速度,分彆射向“影刃”的後腦、後心與腰椎!時機、角度、速度,都拿捏得妙到毫巔!
“影刃”那始終古井無波的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他不得不放棄對趙元朗的必殺一擊,身形以一種違背物理常理的姿態詭異扭轉,指尖連點。
“叮!叮!叮!”
三支弩箭被他精準地點落。但就在他點落弩箭的瞬間,四道黑影如同從地底冒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四周!
這四人同樣身著黑衣,黑巾蒙麵,但他們的動作更加協調,氣息更加內斂,出手更加狠辣刁鑽!一人用刀,刀法詭譎,專攻下盤;一人用劍,劍光如絲,纏繞束縛;一人用短刺,身形飄忽,襲擾要害;最後一人則在外圍遊走,手中扣著更多的黑色弩箭,伺機而動。
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仿佛是一個整體,瞬間就將“影刃”纏住,攻勢如同狂風暴雨,竟一時讓這位天級刺客也陷入了被動!
趙元朗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這四名黑衣人的實力,單個來看或許不如“影刃”,但他們的合擊之術精妙絕倫,而且招招致命,顯然是經過極其嚴苛的訓練,專為殺戮而生!他們是誰的人?
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那四名黑衣人顯然深知“影刃”的可怕,根本不給他喘息之機。在弩箭的不斷乾擾下,另外三人悍不畏死地貼身強攻,以傷換傷!
“嗤啦!”用刀的黑衣人拚著肩膀被指風洞穿,一刀削下了“影刃”手臂上的一片皮肉。
“噗!”用劍的黑衣人劍絲纏繞,雖然被震斷,卻也短暫限製了“影刃”的身法。
……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外圍那名弩手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一支弩箭如同黑色閃電,直奔"影刃"因為閃避而露出的咽喉要害!
"影刃"猛地偏頭,弩箭擦著他的脖頸飛過,帶起一溜血珠。然而,這一偏頭,卻讓他正麵空門大露!
"死!"用短刺的黑衣人如同鬼魅般貼近,手中短刺帶著一股決絕的毀滅之意,直接刺入了"影刃"的心口!
"呃...!""影刃"身體猛地一僵,金屬麵具下的眼睛瞬間瞪大。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眼中沒有憤怒,沒有不甘,反而閃過一絲恍然和...釋懷?
他艱難地抬起頭,目光掃過四名黑衣人那訓練有素的站姿和配合無間的陣型,最後定格在那柄刺入自己心口的短刺上。鮮血從他嘴角滲出,染紅了金屬麵具的下緣。
"原來...如此..."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這配合...這殺陣...你們...找到主人了?"
四名黑衣人依舊沉默,但眼神都微微一動。
影刃的目光漸漸渙散,他用儘最後力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死...死在"影衛"刀下...我...甘拜下風..."
話音落下,他的頭顱無力垂下,氣息徹底斷絕。縱橫一生的天級刺客,最終竟帶著一絲解脫,倒在了這片無名的河穀中。
四名黑衣人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其中一人對著趙元朗的方向,微微頷首,隨即四人如同來時一樣,身形幾個閃爍,便融入夜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滿地狼藉和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河穀中,隻剩下趙元朗一人持刀而立,夜風吹拂著他染血的衣袍,獵獵作響。他看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影刃”的屍體,心中的震驚無以複加。
這群實力強悍、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究竟是誰派來的?他們為何要救自己?是友是敵?
一個個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北疆歸途,比他想象的還要凶險複雜。而暗中,似乎還有一股他完全不了解的強大勢力,正在悄然攪動著風雲。
……
北疆,鐵壁城。
寒風卷著雪粒,敲打在將軍府的書房窗欞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趙明軒正伏案研究著最新的邊境布防圖,眉宇間帶著與他年齡不甚相符的沉穩與堅毅。自父親被召入京,方雲遠赴江南後,這座雄城與北疆的重擔,便壓在了他尚且年輕的肩膀上。
突然,書房門被猛地推開,親衛統領渾身帶著寒氣,臉色蒼白如紙,甚至連禮節都顧不上,聲音顫抖地急聲道:“少將軍!不好了!京…京城傳來急報!”
趙明軒抬起頭,看到統領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心中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他。他強自鎮定,沉聲道:“慌什麼!慢慢說,什麼急報?”
親衛統領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封染著點點暗紅、似乎沾染過血跡的密信,聲音帶著哭腔:“是…是老將軍…老將軍在返程途中…遭遇…遭遇大批高手刺殺!護衛親兵…死傷慘重…老將軍他…他力戰之後…下落不明,生死…生死未卜!”
“什麼?!”
趙明軒隻覺得耳邊“嗡”的一聲,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險些栽倒。他一把扶住桌案,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父親…遇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這幾個字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入他的心臟,瞬間將他這段時間強行築起的堅強外殼擊得粉碎。巨大的悲傷和恐慌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那是他敬若神明的父親,是北疆的定海神針,是他最大的依靠!
他仿佛能看到父親在重圍中浴血奮戰的場景,能感受到那刺骨的殺機和絕望。眼眶瞬間就紅了,一股熱流湧上,視線變得模糊。
“爹……”他喉嚨哽咽,低聲喚了一句,聲音裡充滿了無助與痛苦。
親衛統領跪在地上,亦是虎目含淚,不敢抬頭。
書房內,隻剩下窗外風雪的呼嘯和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時間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