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修將蘇昭在病房裡連續兩次因情緒激動,以及醫生關於癲癇風險警告的情況言簡意賅地告知了顧老。
顧老聽完,花白的眉毛擰得更緊。
他不再多言,快步走到傅宴修身邊,示意他稍微調整下抱姿。
然後伸手搭上了蘇昭垂落的手腕。
剛觸及蘇昭纖細的腕骨,顧老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診脈片刻,他的眉頭幾乎打成了結:“真是要命了!
氣血兩虧,五臟皆損,元氣大傷!
心脈更是弱得幾乎摸不著!
就這破敗身子,還想著要懷孕?
我看她連活命都難!”
傅宴修摟著蘇昭的力道不自覺地微微加重。
他垂下眼眸,眸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沉:“孩子不重要。、
我隻要她活著。”
顧老抬眸瞥了他一眼,最終一聲冷哼。
“早乾嘛去了?現在知道著急了?”
顧老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到一旁的紅木書案前,鋪開宣紙,提筆蘸墨書寫藥方。
寫好後,他拿起那張墨跡未乾的方子,遞給傅宴修。
“這深更半夜的,我這裡有幾味藥暫時短缺,需要手眼通天的傅總你想辦法立刻搞到才行。”
傅宴修接過來,目光迅速掃過藥方,上麵有幾味藥確實珍貴且不常見。
他拿出手機對著藥方拍了一張照片,發送了出去。
幾乎是秒回,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屏幕,對顧老說:“已經安排好了,半小時內一定送到。”
顧老對於這種效率似乎早已見怪不怪,隻是擺了擺手,視線落在他依舊緊抱著蘇昭的手臂上。
“你說你不嫌累嗎?還不快把人放下,讓她平躺著!”
傅宴修這才像是恍然回神,他抱著蘇昭走進了顧老讓人收拾出來的那間淨室。
他剛帶上房門,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療養院”三個字。
傅宴修眉頭微蹙,走到院中角落才接起。
電話那頭是療養院負責傅老爺子日常看護的主任,聲音帶著恭敬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傅總,抱歉這麼晚打擾您。
老爺子醒了,情緒有些激動,堅持要立刻見您。”
傅宴修揉了揉眉心:“告訴爺爺,我這邊有點急事處理,明天一早一定過去看他。”
然而,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一個中氣十足卻隱含怒意的蒼老聲音,直接穿透了聽筒:
“急事?是為了那個女人的急事?!”
傅宴修神色驟然一凜,眼神銳利地掃向四周。
最後落在不遠處的顧老身上。
顧老似乎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疑問,立刻向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
用口型無聲地說:“不是我。”
傅宴修收回目光,心下明了。
他對著電話,語氣放緩:“爺爺,我明天去看您。現在確實走不開。”
“傅宴修!你……”
老爺子還要說什麼,傅宴修已經沉聲打斷。
“很晚了,您需要休息。我明天會向您解釋。”
說完,他不等那邊回應,便掛斷了電話。
剛收起手機,顧老便走了過來。
“是你家老爺子?
大半夜的,火氣不小,非要你現在過去?”
傅宴修從煙盒裡磕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煙霧在夜風中迅速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