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臘味引舊客
小寒的風卷著雪沫子掠過煤市街,味脈樹的枝椏上掛滿了冰淩,像一串串透明的糖葫蘆。林晚星正用纏藤刀剁著臘汁肉,刀刃起落間,肉糜裡突然滾出十二粒暗紅的花椒,在案上排成圈,圈心浮出個“年”字。秦風新燒的陶缸堆在棚下,缸口蓋著鬆木蓋子,裡麵醃著的臘魚臘肉滲出油花,在缸身凍出層琥珀色的冰殼。
一個穿藏青色棉袍的老婦人拄著拐杖走來,拐杖頭的銅箍在雪地上敲出“篤篤”聲,每響一下,味脈樹的冰淩就滴下一滴水,在地麵彙成個“榮”字。“聽說這兒的臘味能勾舊魂?”她往案上放下個描金漆盒,打開的瞬間,滿街的肉香突然變得醇厚,盒裡的十二塊臘肉上,分彆印著不同的商號戳記:“榮記”“胡記”“孫記”……最後一塊沒有印記,卻泛著淡淡的銀光。
孫大姐的豆漿桶外裹著三層棉被,裡麵熬著加了薑糖的熱漿,舀在粗瓷碗裡會冒熱氣,碗底沉著些細小的銅屑,看著像從舊銅器上刮下來的。“這是‘暖年漿’,得用臘月二十三的灶心土煨著才夠熱。”她剛把碗遞到老婦人麵前,碗裡的熱氣突然凝成個穿棉襖的婦人身影,正往蒸籠裡擺著饅頭,袖口露出的銀鐲,與老者那枚拚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一對。
胡榮星如今梳著雙髻,頭上插著兩支紅絨花,手裡提著個竹篾蒸籠,裡麵的年糕冒著熱氣:北京的黃米年糕、蘇州的桂花糖年糕、寧波的水磨年糕,最上麵擺著塊小小的臘牌,刻著“榮胡氏”三個字,邊緣還沾著些鬆針。“我媽說這叫‘合年糕’,得湊齊三家的手藝才像樣。”她把蒸籠放在案上的瞬間,籠屜縫裡鑽出些白霧,在案上拚出幅灶王爺像,眉眼竟與林晚星有幾分像。
二、臘牌記祖訓
藏青棉袍老婦人從漆盒底層抽出張泛黃的紙,上麵用朱砂畫著十二道菜譜,每道菜名旁都標著禁忌:“臘味忌用陳油”“年糕忌摻生水”“年酒忌見鐵器”……最後一道“團圓宴”旁寫著行小字:“需三姓後人共掌勺,缺一不可”。紙頁邊緣的火燎痕跡,與樟木箱子裡的圖譜完全吻合。
秦風往陶缸裡撒了把花椒,缸底突然浮出塊臘製的木牌,上麵刻著的“守味”二字被油脂浸得發亮,牌背麵嵌著些碎瓷片,拚起來能看出是“榮記”的殘片。“前兒翻缸時摸到的,原以為是去年的臘骨頭。”他話剛說完,老婦人的漆盒突然“哢嗒”一聲,盒角彈出個小抽屜,裡麵躺著十二枚銅製的灶王爺像,每枚背後都刻著不同的年份,最早的是光緒二十七年。
林晚星的纏藤刀突然震顫,刀身映出的老婦人背後,站著個穿旗袍的虛影,手裡捧著的菜譜上,“榮胡氏”三個字正往下滴著蠟油。她剛要開口,老婦人突然抓起案上的臘魚,往味脈樹上一掛,魚身的油脂順著樹乾流下,在雪地上衝出條溝,裡麵露出些細小的陶片,拚起來是秦風去年捏的那個陶偶的腦袋。
“你們以為味脈傳承隻是認親?”老婦人掀開棉袍下擺,露出裡麵係著的圍裙,裙角繡著個極小的“灶”字,針腳與胡榮星蒸籠上的紅絨花完全相同。她往案上擺了道奇怪的菜:臘味合蒸裡埋著十二根銀簪,每根簪子上都刻著個名字,最後一根刻著“林晚星”,簪頭的花紋正是纏藤刀的形狀。
三、反轉揭真身
漆盒裡的臘肉突然自己跳動起來,在案上拚出段往事:當年榮家少爺與胡家小姐成親後,曾請過一位林姓的廚娘,正是林晚星的太祖母,是她首創了南北合味的菜譜,味脈圖譜其實是三人共同繪製的。“所以您是……”胡榮星突然指著老婦人拐杖頭的銅箍,那裡刻著個“灶”字,與《煤市街味誌》扉頁的印章分毫不差。
“我是最後一任榮記灶王奶奶。”老婦人摘下頭上的抹額,露出塊梅花形的胎記,與林晚星手腕上的紅痣位置相同。“當年大火時,你太祖母把半張菜譜塞進我繈褓裡,讓我跟著胡家管家逃生。”她往案上倒了杯年酒,酒液裡浮出三個女子的虛影:穿旗袍的胡家小姐、穿長衫的榮家少奶奶、係圍裙的林姓廚娘,正圍著灶台說笑,手裡的鍋鏟拚成個“合”字。
味脈樹突然劇烈搖晃,冰淩紛紛墜落,在雪地上拚出幅完整的族譜:榮家、胡家、林家的姓氏在頂端交織,往下分出無數支脈,每支脈的末端都標著個“灶”字。秦風新燒的陶缸突然裂開,裡麵的臘味滾出來,每塊肉上都顯出個模糊的人臉,最後一塊沒有印記的臘肉上,竟映出林晚星的模樣。
孫大姐的豆漿桶突然“砰”地炸開,漿汁濺在案上,凝成個“孫”字,旁邊浮出個丫鬟的虛影,正往灶膛裡添柴,動作與孫大姐分毫不差。“我姥娘說漏了,我們孫家原是榮家的灶下婢,當年少奶奶的丫鬟就是我太姥。”她往漿汁裡撒了把黃豆,豆子突然發芽,根須纏著三支銀簪,分彆刻著榮、胡、林三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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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宴續新篇
林晚星揮起纏藤刀,在味脈樹乾上刻下“三姓合灶”四個字。刀痕處滲出些滾燙的汁液,滴在案上的臘味合蒸裡,原本分開的肉香突然交融,在空氣中凝成個巨大的“年”字。“味脈從來不是誰家的私產,是灶台上的煙火氣串起來的。”她往汁液裡撒了把鬆針,瞬間長出株小樹,葉子一半是臘梅,一半是青鬆,開著三瓣的花,分彆是榮家的紅、胡家的藍、林家的綠。
秦風把新出窯的陶碗擺成三圈,每圈碗沿的花紋都不同,盛著的年菜也各有特色:
榮家圈:蟹粉小籠裡包著臘汁肉,配著北京的二鍋頭
胡家圈:醬肉燒筍裡加了蘇州的糟蛋,佐以江南的花雕
林家圈:臘味炒飯裡摻了四川的花椒,就著湖南的米酒
中間的合碗:十二道臘味拚成個灶王爺像,眼睛用的是孫大姐的鹵蛋
胡榮星將“合年糕”擺在案中央,年糕遇熱融化,在案上漫出條河,河裡漂著十二盞河燈,每盞燈上都寫著個攤位名,最後一盞寫著“林記纏藤鋪”。老婦人往河裡撒了把灶心土,河水突然沸騰,浮出個新的招牌:“三家合灶年味兒鋪”,牌匾的紋路是三姓的姓氏交織而成。
暮色降臨時,煤市街的燈籠全亮了,映著滿街的煙火氣。老婦人正教林晚星調臘味醬汁,胡榮星在旁邊學包小籠包,孫大姐往每個攤位上送暖年漿,秦風新燒的陶碗裡冒著熱氣,每個碗底都刻著個“合”字。
夜風卷著臘味香掠過雪地,《煤市街味誌》新添的頁麵上,無數雙手正在傳遞同一碗年飯:穿旗袍的遞給係圍裙的,戴抹額的傳給梳雙髻的,拄拐杖的遞給握纏藤刀的……飯粒掉在雪地上,融化的雪水顯出新的字跡:“灶火不滅,味脈不斷”,在燈籠的光暈裡閃著溫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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