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與裂痕_初心鈴響_线上阅读小说网 

探子與裂痕(1 / 1)

冰窖的火堆劈啪作響,將探子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得扭曲而猙獰。那人被狼骨刺穿透掌心釘在冰柱上,教廷製式的盔甲沾著狼尾草的絨毛,像是從草坡上拖拽過來時蹭上的——初艾特倫踩著他的後頸,靴底碾過冰麵的碎碴,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說。”他的聲音比冰窖的寒氣更冷,指尖扣著腰間的匕首,刃口抵住探子的咽喉,“審判帶了多少人?”

探子劇烈地咳嗽起來,血沫從嘴角溢出,混著未散儘的月露草香。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銀鈴,瞳孔裡翻湧著刻骨的恨意,像在看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敵:“叛徒……你這個銀狐族的叛徒……”

銀鈴的尾巴猛地繃緊,尾尖的狼頭印記瞬間泛紅。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撞在冰台邊緣,驚醒了沉睡的雪團——小家夥警惕地弓起背,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小小的身子擋在三隻銀狐幼崽身前,像道無畏的屏障。

“我不是叛徒。”銀鈴的聲音發顫,赤紅色的瞳孔裡卻燃著倔強的光,“是你們屠了我的族,燒了我的家,憑什麼說我是叛徒?”

“憑你拿著我們給的靈火,卻護著這群該下地獄的妖族!”探子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在冰窖裡回蕩,像無數根冰針紮在心上,“審判長說了,你體內的噬靈骨早就被他下了咒,隻要他念動咒語,你就會親手撕碎身邊的所有人,包括這幾隻小畜生……”

“閉嘴!”初艾特倫的匕首又壓進半分,血珠順著探子的脖頸往下淌,在冰麵上積成小小的一灘,“再敢說一個字,我就剜了你的舌頭。”

探子卻像是豁出去了,反而笑得更瘋:“你怕了?你怕她真的會反水?當年焚獸坑邊,她不就看著族人被燒死無動於衷嗎?她本來就……”

話音未落,銀鈴突然抓起地上的弓箭,搭箭拉弓一氣嗬成。靈力注入的瞬間,狼骨弓身爆發出刺眼的光,箭頭直指探子的心臟——初艾特倫能感覺到她的手抖得厲害,尾根的刀痕滲出血珠,滴在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在敲碎什麼易碎的東西。

“銀鈴!”初阮芊想攔住她,卻被初艾特倫拽住了手腕。他的掌心滾燙,臂彎的盟約痕亮得驚人,紅狐花在圖騰旁劇烈顫動,顯然是感應到了銀鈴此刻翻湧的情緒。

“讓她射。”初艾特倫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目光落在銀鈴緊繃的背影上,“有些恨,總得親手了結。”

銀鈴的呼吸急促得像風中的殘燭。她看著探子臉上扭曲的笑容,忽然想起焚獸坑邊那些教廷士兵的臉,想起他們舉著火把狂笑的樣子,想起祭司倒在靈火裡時,最後望向她的眼神——那眼神裡沒有恨,隻有“活下去”三個字的重量。

“咻!”

箭離弦的刹那,銀鈴閉上了眼睛。她沒有射向探子的心臟,而是精準地射中了他的肩膀,箭頭爆出的金銀光芒將其牢牢釘在冰柱上,動彈不得。

“我不殺你。”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我要讓你活著看到,我們妖族不是任你們宰割的畜生,我們的盟約比你們的咒語堅固百倍。”

探子的臉色瞬間慘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初阮芊用布團堵住了嘴——她動作利落地用狼筋捆緊探子的手腳,目光掃過他腰間的令牌,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教廷的‘先鋒令’。”初阮芊將令牌丟給初艾特倫,令牌上刻著交叉的聖劍與火焰,邊緣還沾著乾涸的血跡,“帶這種令牌的,通常是先鋒營的隊長,手下至少有五十名精銳士兵。”

初艾特倫摩挲著令牌上的刻痕,指尖能感覺到殘留的魔氣。他忽然想起探子剛才的話,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疼——審判長真的在銀鈴體內下了咒嗎?那咒真的能讓她失控嗎?這些問題像冰窖裡的寒氣,順著毛孔往骨頭裡鑽。

“我去加固陷阱。”他突然站起身,抓起背簍裡的狼骨刺就往冰窖外走。步伐快得有些踉蹌,像是在逃避什麼——他不敢看銀鈴的眼睛,怕在那裡麵看到一絲一毫的動搖,更怕自己眼底的懷疑被她捕捉到。

銀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冰窖入口,赤紅色的尾巴無力地垂在地上。尾根的刀痕還在滲血,同心符在手腕上微微發燙,傳遞著初艾特倫此刻混亂的心跳——她知道他在怕什麼,就像她怕自己真的會失控那樣,有些陰影,哪怕被陽光照得再亮,也總會留下斑駁的印記。

“他不是不信你。”初阮芊蹲下來,輕輕撫過銀鈴的尾巴,指尖沾了點血珠,“他是不信自己能護好你。”她將兩顆玉佩放在冰台上,銀狼與銀狐的圖案在火光中交疊,“你看這兩塊玉佩,當年你母親和他母親就是憑著這對玉佩,在教廷的圍剿中殺出一條血路,他們的信任不是沒動搖過,隻是每次動搖後,都選擇了更相信彼此。”

銀鈴低頭看著玉佩,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樣子。她靠在血泊裡,把半塊銀狐玉佩塞進女兒手裡,說“去找狼族的人,他們會護著你”,那時她的胸口也有塊類似的疤痕,是為了掩護狼族幼崽被靈火灼傷的。

“阮芊姐,”銀鈴的聲音帶著點茫然,“你說……噬靈骨真的會被咒語控製嗎?我怕……我怕哪天醒過來,雪團和幼崽們都……”

“不會的。”初阮芊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的靈力緩緩渡過去。她能感覺到銀鈴體內那股陰冷的力量確實在蠢蠢欲動,卻被一層溫暖的屏障牢牢鎖著——那屏障帶著初艾特倫獨有的氣息,像層無形的鎧甲,“你看你的盟約痕,它在長,在變得越來越堅固,這說明初艾特倫的信任正在一點點融進你的骨血裡,比任何咒語都管用。”

冰窖外傳來初艾特倫劈柴的聲音,斧頭落下的力道很重,像是在發泄什麼。銀鈴望著入口的方向,赤紅色的尾巴輕輕晃動,尾尖的狼頭印記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顆在風中搖曳的火星。

“我去幫他。”她站起身,抓起一把狼骨刺塞進懷裡,“陷阱需要狐族的靈力才能觸發,我比他懂。”

初阮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忽然拿起那串同心符。符串上的狼牙和狐爪在火光中泛著溫潤的光,輕輕一碰,就傳來初艾特倫和銀鈴此刻的心跳——一個急促如擂鼓,一個慌亂似驚鴻,卻奇異地在某個頻率上重合,像首尚未合拍的歌謠。

狼尾草坡上,初艾特倫正將狼骨刺深深埋進土裡。他的動作帶著股狠勁,像是要把心裡的煩躁都砸進地裡——探子的話像根毒刺,紮在他最不願觸碰的地方,讓他想起三年前焚獸坑邊銀鈴站在教廷士兵身後的樣子,想起她胸口那道靈火灼傷的疤痕,想起自己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夢見她渾身是火地朝自己撲來。

“這裡的角度不對。”銀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她蹲下身,用尾巴尖撥開狼尾草,露出底下的機關,“狼骨刺要斜著埋三十度,這樣觸發時才能刺穿盔甲,又不會傷到幼崽。”

初艾特倫沒說話,隻是默默地調整了狼骨刺的角度。他能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混著月露草的清香,像種矛盾的安撫,讓他煩躁的心跳稍稍平複了些——他想起剛才在冰窖裡,她明明可以一箭射殺探子,卻選擇了留活口,這或許就是她與教廷那些人的不同,她的恨裡,始終藏著一絲不忍。

“那個咒語……”初艾特倫終於開口,聲音乾澀得像被砂紙磨過,“你知道嗎?”

銀鈴的動作頓住,尾尖的狼頭印記瞬間黯淡下去。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像在掩飾什麼:“知道。”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祭司說過,噬靈骨是把雙刃劍,既能吞噬靈力,也能被強大的咒語控製,當年教廷就是用這個威脅我……”

“那你為什麼還要……”

“因為我彆無選擇。”銀鈴猛地抬起頭,赤紅色的瞳孔裡蓄滿了淚水,卻倔強地沒有掉下來,“我不答應,他們就會立刻殺了那三隻幼崽,我隻能假裝歸順,偷偷給他們喂抑製靈力的藥,讓他們陷入沉睡躲過一劫。”她抓起一把狼尾草,狠狠攥在手裡,草穗的絨毛沾滿了她的血珠,“我知道你不信,可我真的……”

“我信。”初艾特倫打斷她,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堅定。他想起同心符傳來的溫度,想起盟約痕共鳴時的灼熱,想起她尾根那些為了保護幼崽而刻下的刀痕——這些都不是假的,比任何咒語都更真實。

銀鈴愣住了,眼淚突然決堤,大顆大顆地砸在狼骨刺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沒說話,隻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初艾特倫臂彎的盟約痕——那裡的紅狐花正在緩緩綻放,將金色的狼族圖騰襯得愈發耀眼,像兩團相擁的火焰。

“我們去檢查流沙坑吧。”初艾特倫拉起她的手,往草坡深處走去。他的步伐沉穩,掌心的溫度透過交握的手傳遞過去,像在說“有我在”。

銀鈴跟在他身後,赤紅色的尾巴輕輕掃過他的手背,像在回應。狼尾草的絨毛沾在兩人的衣角上,被風一吹,紛紛揚揚地飄向天空,像無數個細碎的約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初阮芊站在冰窖門口,看著他們並肩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手腕的狼爪痕傳來一陣溫熱。她低頭看去,那道印記正與冰窖裡的玉佩產生共鳴,泛著柔和的光——她知道,有些裂痕,或許永遠無法徹底消失,但隻要彼此願意用信任去填補,就總有變得堅固的一天。

遠處的天際線,烏雲又開始聚集,像場即將來臨的風暴。但狼尾草坡上,初艾特倫和銀鈴的身影卻走得異常堅定,他們的腳印深深陷在泥土裡,像在為這片土地,重新刻下兩族相依的誓言。

陷阱的機關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同心符在兩人的手腕上微微發燙。屬於他們的戰爭已近在眼前,而此刻,緊握的雙手和交疊的影子,就是最堅固的盾牌。


最新小说: 從羊皮紙開始 撿漏,攤牌了,我有透視眼 彪悍人生! 合租吧!異常穿越者! 靈氣複蘇,網遊助修煉 繼母是豪門,我成四個姐姐團寵! 開局嶽飛薛禮,我稱霸三國 竹馬走開,高冷天降他又爭又搶 武聖從雜役開始 凝脂小保姆,冷麵首長心尖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