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瞳孔驟縮,伸手去接,卻見那血珠落在他掌心,和之前的綠汁融合,泛起幽藍的光。
他的靈力不受控製地湧進李瑤體內,卻在觸及她識海時,被一團柔軟的綠芽擋住——是命織草。
"守著我...等我醒。"
她的聲音突然在他識海裡響起,帶著幾分疲憊的笑意。
湯凜望著她蒼白的臉,喉結滾動兩下,將大氅又往她身上攏了攏。
遠處傳來玄霄宗的晚鐘,他抬頭望去,卻見原本晴朗的天空,飄來一片墨綠的雲。
李瑤的手指在大氅下輕輕抽搐,識海裡的命織草正順著那道身影的本源,往更深處鑽去。
而現實中,湯凜掌心的幽藍光芒越來越盛,像要燒穿他的皮膚。
湯凜的指尖在寒霜蜜露的玉瓶上凝了層薄霜。
這是他用千年寒潭冰蜜佐以三朵雪魄花,在丹爐前守了七日煉出的神魂穩定劑——本是為自己偶爾失控的靈力備的,此刻卻順著李瑤微張的唇縫緩緩滴入。
她睫毛抖得更急了,像被風雨打濕的蝶翼。
湯凜屈指擦掉她嘴角的蜜露,指腹觸到她冰涼的皮膚時,喉結重重滾動。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得像歎息:“你總愛把命攥成刀尖,偏要在懸崖邊跳舞。”
夢境深處,李瑤的神魂正被無數光繭包裹。
那些是無形存在的核心記憶,每一層都像被揉皺的絹帛,泛著青灰色的光。
她順著命織草的脈絡往前探,突然觸到一段灼熱的記憶——
千年前,一位穿月白道袍的大能立在不周山頂,腳下是百萬修士跪伏的影子。
他的聲音震得星子亂顫:“我要織一張命網,讓世間再無生離死彆,再無弱肉強食。”可他袖中飄出的綠霧,正順著修士們的後頸鑽進去,將他們的七情六欲絞成絲線,織進那張泛著幽藍的巨網。
“原來你不是要毀滅,是要‘拯救’。”李瑤的靈識輕輕觸碰那團記憶,“但你所謂的秩序,是把活人變成提線木偶。”
光繭突然炸裂成漫天碎星。
無形存在的本源在她識海裡翻湧,這次不再是攻擊性的綠芒,而是帶著幾分惶惑的震顫,像被戳破心事的孩童。
李瑤能清晰感知到它的情緒:困惑、委屈、還有一絲隱秘的恐懼——它從未想過自己構建的“善”,會被視為“惡”。
現實裡,李瑤的指尖突然扣住湯凜的手腕。
她睫毛猛地掀開,眼底還凝著未散的綠霧,卻在看見湯凜的瞬間驟然清明。
“醒了?”湯凜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尾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輕顫。
他想抽回手,卻被她扣得更緊,腕骨幾乎要嵌進她掌心。
“它不是敵人。”李瑤急促地喘著氣,命織草的嫩芽在她識海深處輕輕搖晃,“它是...被執念扭曲的善意。”她望著湯凜掌心那團幽藍的光,突然想起夢境裡大能袖中飄出的綠霧,和這光的軌跡竟有三分相似,“但它的秩序,容不下自由。”
湯凜垂眸看她緊扣自己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另一隻手覆上她手背,體溫透過皮膚滲進去:“你說過,命運該是千萬條不同的路。”他拇指摩挲她腕間跳動的脈搏,“我信你說的。”
李瑤的呼吸一滯。
這個總把“無關緊要”掛在嘴邊的男人,此刻眼底的認真幾乎要灼穿她。
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湯家密室,他站在陰影裡說“湯家的規矩,我從來隻守一半”,想起他總在她喝苦藥時不動聲色推來蜜餞——原來那些被她當作“替身標配”的體貼,早該看出不同。
“湯凜...”她剛開口,識海裡突然傳來命織草的輕鳴。
無形存在的本源正在蛻變,像被春風吹化的堅冰,從幽藍轉為清透的綠。
李瑤瞳孔微縮——它在試著理解她的話,試著重新定義“秩序”。
湯凜察覺她突然繃緊的神經,掌心靈力如溫泉般湧進她體內。
“我讓暗衛在玄霄宗外布了三重結界。”他指尖點了點她眉心,“你要拆了那張命網,我便替你守好退路。”
窗外傳來玄霄宗的晚鐘,這次不再是沉悶的嗡鳴,倒像被水洗過般清越。
李瑤望著湯凜身後透進來的暮色,忽然注意到他耳尖泛紅——是被自己攥著手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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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泛起暖意,卻又猛地一凜:“你...為何對我這般?”
湯凜的喉結動了動,目光掠過她發間沾著的桃瓣。
那是他清晨替她彆上的,說“湯家少夫人該戴點鮮活的東西”。
此刻他鬆開她的手,從袖中取出個錦盒,打開是枚刻著纏枝蓮紋的銀鈴:“這是願察司巡察使的腰牌。”他將銀鈴係在她腕間,“明日卯時,我們喬裝成巡察使,去趟願察司總部。”
李瑤望著腕間銀鈴,鈴身上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她忽然想起夢境裡命律鐘裂縫滲出的綠汁,和湯凜掌心那團光,似乎都指向同一個秘密——他的身份,或許和千年前那位大能有關?
“為何選我?”她撫著銀鈴上的紋路,聲音輕得像歎息。
湯凜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目光投向窗外漸起的墨綠雲團:“因為你敢在命運裡撒野。”他頓了頓,嘴角勾起極淡的笑,“而我...恰好愛看你撒野的樣子。”
墨綠雲團在夜空下翻湧,隱約能聽見類似嗚咽的低鳴——那是無形存在在嘗試與天地對話。
李瑤握緊腕間銀鈴,感受著命織草在識海舒展的觸感。
她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無形存在會如何重塑自己的“秩序”?
湯凜身上那抹與大能相似的氣息,又藏著怎樣的過往?
而明日的願察司總部,那口曾被綠霧籠罩的命律鐘下,或許會給出第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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