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低喝一聲,右手結了個靈植訣。
命織草突然活過來般竄向四麵八方,根須紮進泥土的聲響像細密的雨。
李瑤跟著草葉的走向轉圈,左手掐訣的速度越來越快——每片草葉都在複刻願察司總部命律殿的絲線結構,從命門到心脈,從靈海到識海,連最細微的命紋分叉都不差毫厘。
"成了!"她猛地收訣,額角的汗滴砸在泥土裡。
眼前的命織草陣泛著淡綠光暈,像張半透明的網罩住她周身三尺。
李瑤深吸一口氣,指尖按在自己心口——那裡能摸到命織草的核心正在跳動,像顆極小的綠寶石,"隻要它鑽進這張網...就能順著草脈反追蹤到本體。"
"你打算用自己做誘餌?"
冷冽聲線裹著風從背後劈來。
李瑤轉身時,正撞進湯凜緊繃的視線裡。
他不知何時卸了大氅,玄色中衣被風掀起一角,腰間寒鐵劍的劍穗掃過她腳邊的命織草,驚得草葉顫了顫。
他的拇指抵著劍柄,指節泛白,"方才在演武場,我聽見三個弟子說"願察司有鬼"。
是你放的風。"
李瑤沒否認,反而笑了:"湯公子若想抓鬼,總得先把鬼嚇出洞。"她抬手撫過他緊攥劍柄的手,指尖帶著命織草的清苦,"它要找宿主,總得挑意誌最薄弱的。
我放出風聲,那些被它啃過心的,自然會先亂了陣腳。"
湯凜的喉結動了動,目光落在她心口那團淡綠光暈上:"可你現在要做的,是把自己變成最顯眼的靶子。"
"它要的是能掌控願察司的人。"李瑤的手指滑到他手腕,觸到他脈搏跳得又急又燙,"我是湯家替身未婚妻,是前日在願鏡池裡搶命織草的人,是能培育願果的人...在它眼裡,我比那些雜役金貴十倍。"她仰起臉,眼尾的朱砂痣在陽光下泛著蜜色,"你說,它會不會來?"
湯凜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李瑤卻笑得更甜了,另一隻手覆上他手背:"彆怕。"她輕聲說,"我昨夜在老桃樹裡藏了願果,若它真敢來..."
話音未落,一陣細碎的呢喃突然鑽進耳朵。
像是無數人在說同一句話,卻又聽不清字眼,隻覺得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李瑤的瞳孔驟縮——那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湧來的,連命織草陣的綠芒都跟著晃了晃。
湯凜的劍"嗡"地出鞘半寸。
他另一隻手將李瑤拽到身後,玄色中衣被靈力震得鼓脹,"是它。"
李瑤卻借著被拽的力道,從他臂彎裡探出半張臉。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縷意識在靠近,像團黏膩的綠霧,正順著命織草陣的縫隙往裡鑽。
她的心跳得厲害,卻在喉嚨裡溢出一聲低笑:"來得好。"
呢喃聲突然拔高,像是被觸到了逆鱗。
李瑤心口的命織草核心猛地發燙,她能感覺到那團綠霧在陣裡橫衝直撞,最後"轟"地一聲,全部湧向她的識海!
湯凜的劍完全出鞘了,劍氣割得周圍的命織草七零八落。
他轉頭要拉李瑤後退,卻見她閉著眼睛,嘴角還掛著笑。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透過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竟像是在...等什麼。
"李瑤!"他喊她的名字,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李瑤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她的瞳孔裡泛著幽藍,和昨夜命織草碎片上的光一模一樣。
湯凜的劍"當啷"落地,他想去碰她的臉,卻在觸及的瞬間被一股綠芒彈開。
"彆怕。"李瑤開口,聲音卻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
她摸出袖中的願果,果實表麵的光澤比昨夜更盛,"它來了...但它不知道..."
她的指尖掐破願果,綠汁混著甜香濺在兩人之間。
湯凜看著她將果核塞進嘴裡,喉結滾動著咽下。
她的瞳孔逐漸清明,卻在最後一刻,對著他眨了眨眼:"我在陣裡...種了它的命。"
晨鐘突然撞響,驚得靈植園的新桃葉簌簌墜落。
湯凜彎腰拾起劍,再抬頭時,李瑤已經盤坐在命織草陣中央。
她的周身浮起淡綠光紋,像無數條小蛇鑽進她的皮膚。
他聽見她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帶著困意:"守著我...等我醒。"
風卷著桃葉掠過他腳邊。
湯凜將劍插回劍鞘,解下大氅輕輕蓋在她身上。
他望著她逐漸閉合的眼睫,又低頭看向自己掌心——那裡沾著一點願果的綠汁,正泛著和她瞳孔裡一樣的幽藍。
遠處,玄霄宗的飛簷上,一片青瓦突然裂開細縫。
縫裡滲出一滴綠汁,"啪"地落在磚上,暈開一個極小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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