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更深處的海底,那座祭壇的石磚下,一道蛇形紋路正緩緩亮起幽藍的光——仿佛在回應她方才的觸碰。
湯凜的禦劍破空聲比護院通報的話音還急。
李瑤聽見那道熟悉的清冽劍氣劈開海風時,睫毛猛地一顫——她在祭壇邊跪了半柱香,腕間青鱗藤的刺還紮在血肉裡,可此刻最燙的不是傷口,是袖中那枚仍有餘溫的玉簡。
"李瑤。"
冷沉的嗓音裹著冰氣落在頭頂。
湯凜單膝跪在她身側,玄色廣袖掃過她染血的裙角。
他指尖懸在她額前三寸,冰藍色靈力凝成細針,輕輕挑開她黏著血漬的碎發。
李瑤抬頭,正撞進他墨玉般的眼仁裡——那潭寒水此刻翻湧著暗潮,連眼尾那抹慣常的軟都凝成了霜。
"神識亂成這樣。"他低咒一聲,左手結了個冰絲訣。
十二根半透明的冰線從他掌心竄出,繞著李瑤的太陽穴緩緩盤旋,像在給亂麻般的神識織網。
李瑤能感覺到那些冰絲帶著他獨有的冷香,每纏上一分,腦仁裡炸開的蜂鳴就弱一分。
"你看到了什麼?"湯凜的拇指按在她後頸大椎穴上,靈力順著經絡滲進去,"護院說你在祭壇發現要緊東西。"
李瑤喉結動了動。
海風吹得她睫毛發顫,袖中玉簡的棱角硌著腕骨——那裡麵翻湧的畫麵還在眼前晃:夜魘王座下的墨綠裙女子,和她腕間紋路分毫不差的青鱗藤,還有白袍男子那句"湯家那小子的封魂鎖,該解了"。
更深處是方才驚醒時的片段:白袍人說"我們願意提供冥淵之力",夜魘女王的蛇紋在黑霧裡扭曲成笑意。
"母親不是逃走的。"她突然開口,聲音像碎瓷片刮過喉嚨,"她是被選中的。"
湯凜的手指在她後頸頓住。
冰絲網"啪"地裂了一根,涼絲絲的靈力漏進衣領。
李瑤看見他瞳孔縮了縮,喉結滾動時像是咽下了什麼重逾千鈞的話。
海平線的月光突然暗了暗,有腥甜的風卷著黑霧從海底竄上來——是夜魘女王的分魂!
"小心!"湯凜拽著她往旁一滾。
李瑤的繡鞋碾過珊瑚礁,疼得倒抽冷氣,可下一秒,那道黑光直接穿透湯凜的護體靈力,"嗤"地紮進她心口。
劇痛從丹田炸開。
李瑤聽見自己的骨頭在響,像是有把燒紅的刀在劈開靈根。
她死死攥住湯凜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裡——靈植親和力在瘋狂翻湧,腕間青鱗藤突然暴長,藤蔓上的紫鱗刺紮進兩人交握的手,可與此同時,另一種陰寒的力量從心臟蔓延開來,像墨汁滴進清水,將她的靈根染成渾濁的灰。
"靈根...分裂了。"她咬著牙,冷汗浸透了後背,"一半...還能馭靈植,另一半..."
湯凜的靈力如潮水般湧進她體內。
李瑤能感覺到他在試圖壓製那股陰寒,可那力量滑得像條蛇,剛按住左邊,右邊又竄出黑紋。
他額角滲出薄汗,玄色發帶散了半縷,垂在蒼白的臉頰邊:"是冥淵印記。
夜魘族和冥淵教...果然有交易。"
李瑤的視線開始模糊。
她看見腕間的青鱗藤在異變——原本翠綠的鱗甲邊緣泛起黑邊,藤蔓尖開始無意識地抽向四周。
湯凜的冰絲網重新纏上她的太陽穴,可這次冰線裡混了他的血,腥甜的味道鑽進鼻腔。
她聽見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彆怕,我在。"
但恐懼還是漫過了理智。
李瑤能感覺到體內那個"種子"在發芽,每分每秒都在啃噬她的靈根。
當她的指尖觸到湯凜腰間的玉牌時,突然發現那枚祖傳的湯家信物上,原本隱著的蛇形紋路,此刻正泛著和祭壇下一樣的幽藍光。
"湯凜..."她啞著嗓子,"你的封魂鎖..."
海麵上突然炸開一聲悶響。
湯凜猛地抬頭,遠處的護院們舉著引魂燈往這邊跑,燈火在風裡晃成一片碎金。
他迅速扯下外袍裹住李瑤,玄色衣料遮住她腕間正在變黑的青鱗藤:"先回湯府。"
李瑤被他打橫抱起時,聽見自己體內傳來"哢"的一聲——是靈根徹底分裂的聲音。
她低頭,看見外袍下露出一截藤蔓尖,正緩緩紮進湯凜的衣袖。
而更讓她心驚的是,那藤蔓紮過的地方,空氣裡泛起細密的裂痕,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撕開了道小口。
湯凜的腳步頓了頓。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人,正撞進李瑤滿是驚惶的眼睛。
海風掀起他的發尾,吹得李瑤額前碎發亂飛。
她聽見他低聲說:"不管是什麼,我們一起解。"
可李瑤知道,有些裂痕一旦出現,就再難彌合。
她腕間的青鱗藤還在生長,這次連湯凜的靈力都壓不住了。
藤蔓尖擦過她的手背,留下一道滲血的紅痕——那不是痛,是某種更危險的征兆在提醒她:種子已經埋下,而她體內的異變,才剛剛開始。
喜歡替身心機小仙妻請大家收藏:()替身心機小仙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