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影的掌力結結實實轟在李瑤心口。
劇痛像燒紅的鐵釺貫穿胸腔,她聽見肋骨斷裂的脆響,靈脈裡翻湧的靈氣突然逆流,在體內撞出無數血珠,順著嘴角滑落,滴在命影手背那枚與自己相同的腕骨印記上。
幻象卻更清晰了——前世負心漢推她下懸崖時,腰間玉佩上的“陳”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湯家老夫人摔碎她培育三年的“星露草”時,陶片割破她掌心的刺痛;最深處是忘川邊,恩師指尖掐著她的魂燈,說“你本就該是個棋子”時,睫毛在臉上投下的陰影。
“這是你的命——”所有虛影的呐喊混作驚雷,震得她識海發顫。
李瑤咬碎舌尖,血腥氣在口腔炸開,疼得眼眶發酸。
她死死攥住命影手腕,腕間逆藤早已浸透鮮血,卻仍在往對方經脈裡鑽——那是她用靈植親和力馴養十年的本命藤,此刻正順著命影的血脈,試圖鎖住這團複製體的命源。
“淨魂藤,現。”她喉間溢出破碎的咒語,額角青筋暴起。
逆藤突然綻開銀白小花,藤蔓上的倒刺全部縮進表皮,在兩人交纏的手腕間抽出新芽。
新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繞著李瑤周身織成半透明的綠網,所過之處,前世墜崖的風聲突然變輕了,湯家老夫人的冷笑模糊成一片噪響,連命影身上的紫芒都被扯出幾縷,纏進藤網裡。
“瑤瑤!”湯凜的聲音穿透混亂。
李瑤偏頭,看見他後背的衣物早被碎石劃得破破爛爛,血珠順著脊椎往下淌,卻仍用雙臂將命契之心護在胸口。
他掌心浮著赤金火焰,指尖結著複雜的法印,“心火燃魂”的咒文從他緊咬的齒縫間漏出,那團火焰正順著兩人交握的手,往她識海裡鑽。
熱意裹著甜膩的桂花香氣湧進來——那是湯凜私藏的桂花蜜釀泡過的靈火,獨屬於他的命魂之火。
李瑤突然想起半月前他偷喝她釀的桂花蜜被抓包,耳尖泛紅說“隻是覺得這味道能讓你安心”。
此刻這縷甜香混著靈火,在她識海裡燒出一片清明,幻象的殘影被火苗舔舐著,滋滋作響。
“命影是契約之力的具現。”湯凜額角滲著汗,卻仍說得字正腔圓,“要傷她,得用反向契約。”他另一隻手探進衣襟,摸出枚墨色戒指拋給她,戒指表麵刻著細密的鎖紋,“這是我用湯家祖祠的‘鎖命紋’刻的,能吸契約能量——”
“小伎倆。”命影突然嗤笑。
她另一隻手淩空一抓,半空中驟然爆出無數紫黑鎖鏈,鏈身纏著細小的倒刺,每根倒刺都泛著與命契之心相同的幽光。
李瑤瞳孔驟縮——這些鎖鏈的軌跡,分明是直取她的氣海穴,要徹底廢掉她的修為。
“彆躲!”湯凜突然吼道。
李瑤本能頓住,看著最近的鎖鏈擦著她鬢角劃過,在牆上擊出焦黑的痕跡。
下一刻她反應過來——湯凜的“心火”還在往她體內灌,淨魂藤的綠網仍在吸收命影的能量,此刻若躲,之前的布局就白費了。
她咬著牙,逆藤突然從袖中竄出,纏住最近的鎖鏈。
李瑤能清晰感覺到鎖鏈上的契約之力順著藤身湧進來,帶著刺目的痛意,卻也在修複她斷裂的靈脈。
命影的臉色終於變了,腕間的逆藤越纏越緊,她能看見對方眼底閃過慌亂——原來這團複製體,竟也會恐懼。
“你們的掙紮,都在我的劇本裡?”李瑤突然笑了,血珠濺在命影臉上,“那你猜猜,是誰給的劇本?”她指尖按在命影腕骨印記上,淨魂藤突然暴長,將兩人的手死死鎖在一起。
命契之心在湯凜懷中震得更凶了,紫紋順著他的手臂爬上脖頸,卻被他命魂之火逼得節節敗退。
命影的瞳孔驟縮成細線。
她想抽手,卻發現逆藤已經穿透了她的靈體,在命源處打了個死結。
李瑤能感覺到,命契之心的能量正順著湯凜的手,通過兩人交握的掌心,往自己體內湧——那是她之前引導到外界的能量,此刻正順著符紙的回路,殺了個回馬槍。
“接住。”李瑤突然低喝。
湯凜立刻鬆開護著命契之心的手,那團紫芒便順著兩人的靈氣脈絡,“轟”地衝進李瑤心口。
淨魂藤的綠網瞬間變成金紫色,將命影整團靈體裹了進去。
李瑤能聽見命影的尖叫,看見她靈體表麵裂開蛛網狀的細紋——這團靠契約複製的影子,終於開始崩潰了。
“還差一步。”湯凜的聲音突然啞了。
李瑤轉頭,看見他臉色白得像紙,命魂之火在他掌心明滅不定。
她心尖一揪,卻在這時瞥見命影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對方竟要同歸於儘!
李瑤反手攥住湯凜的手腕,將鎖命紋戒指套進自己指根。
逆藤突然在兩人腳下畫出複雜的紋路,那是她藏在符紙裡的靈陣共鳴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