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心口那道來自千年記憶的灼痛還在翻湧。
她望著黑袍人消失的方向,喉間泛起腥甜——方才那不是幻覺,是幽冥界特有的"記憶灼痕",將千年前的痛覺原樣烙進了她的魂魄。
"聖女?"
熟悉的低啞嗓音突然從身側炸開。
李瑤猛地轉頭,便見湯凜正從傳送陣另一側踉蹌著衝出,玄色衣袍被陣法餘波撕得翻卷,額角還掛著血珠。
他手中緊攥著半塊碎裂的玉牌——正是她方才摸出的那枚。
"你怎麼......"
"玉牌認主。"湯凜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目光掃過她發白的唇色,瞳孔驟然收縮。
他一步跨到她跟前,指尖剛要觸碰她心口,又似被燙到般縮回,"傳送陣被動了手腳,我強行破陣過來的。"他頓了頓,喉結滾動,"我答應過你,三日後的約,不會遲到。"
李瑤忽然笑了。
她握住他微顫的手,將那掌心按在自己心口:"不是約,是我需要你。"
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兩人同時抬頭。
幽冥聖壇的方向,原本籠罩的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湧,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其中掙紮。
李瑤的命輪之鑰突然發燙,她摸出鑰匙的瞬間,一縷幽藍從鑰匙孔竄出,在空中凝成一行血字:聖壇啟動,命核將裂。
"他拿到了玉簡。"李瑤的聲音冷得像冰錐,"千年前他沒拿到的東西,現在要靠我來取。"
湯凜的手指驟然收緊。
他望著她眼底翻湧的幽藍——那是命核即將暴動的征兆,喉間泛起苦澀:"所以你才讓我帶"心火燃魂"的丹方?"
李瑤點頭。
她能感覺到丹田處的命核正如同被火烤的琉璃球,每分每秒都在崩裂邊緣。
但這一次,她不會像千年前的自己那樣慌亂。
她垂眸凝視掌心,指尖輕點,兩簇靈光從袖中竄出——一株火色蓮花與一株水色蓮花在空中盤旋,花瓣相觸的刹那,騰起青金雙色的光霧。
"炎心蓮驅邪,淨心蓮鎮魂。"李瑤輕聲念誦,雙生淨化藤順著她的手腕爬進經脈,"當年聖女不懂靈植共生,現在我懂。"
湯凜望著那青金藤在她皮膚下若隱若現,忽然扯斷腰間的玉穗。
那是他從不離身的湯家信物,此刻被他捏碎在掌心,碎玉中飄出一縷赤金火焰:"這是我湯家世代鎮壓的"心火",能燃儘一切陰邪。"他抓住李瑤的手,將火焰按進她心口,"我助你鎮命核。"
赤金火焰剛入體便炸開。
李瑤悶哼一聲,眼前泛起金斑——那火焰竟順著雙生藤的脈絡,在她經脈裡織成一張火網,將暴動的命核牢牢裹住。
她能清晰聽見命核震動的聲音,卻不再覺得要炸裂開來。
"湯凜......"
"噓。"湯凜用拇指抹掉她唇角的血,眼底的冰碴子全化了,隻剩簇跳動的火,"看聖壇。"
李瑤抬頭。
黑霧徹底散儘。
幽冥聖壇的全貌顯露在兩人眼前:漆黑的祭台足有千丈高,地麵刻滿暗紅符文,每道符文裡都翻湧著幽冥獸的嘶吼。
黑袍人立在祭台頂端,手中的玉簡泛著幽光,與李瑤掌心的命輪之鑰遙相呼應。
他的指尖劃過玉簡刻痕,笑聲像生鏽的齒輪:"你以為自己掌控了命運?"他忽然抬頭,與李瑤隔著千丈距離對視,"其實,你隻是我計劃中的一環。"
話音未落,整座聖壇開始轉動。
暗紅符文驟然亮起,幽冥之力從地脈中瘋狂湧出,在黑袍人頭頂凝結成一道巨大虛影——那虛影生著九顆頭顱,每顆頭顱都長著蛇信子,最中央的頭顱睜開血瞳,直勾勾盯著李瑤。
"那是......幽冥界之主的殘魂?"湯凜的聲音沉了下去。
他能感覺到周身靈力被瘋狂抽離,這是高階幽冥術"魂噬"的前兆。
李瑤的雙生淨化藤突然暴漲。
青金藤穿透她的衣料,在身周織成防護網,將抽離的靈力又推了回來。
她望著那九首虛影,命核在火網中發出清鳴——這是它在積蓄力量。
"就算我是棋子,"她的聲音裹著命核的共鳴,穿透千丈距離撞向聖壇,"今日也要撕碎你的棋盤。"
黑袍人的笑容頓了頓。
他望著李瑤身周的青金光,又瞥向她心口跳動的赤金火焰,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但很快,他便低笑起來,指尖按在玉簡與鑰匙的契合處:"那就試試......"
九首虛影突然抬起前爪。
李瑤感覺有根冰錐直接紮進了魂海。
她踉蹌一步,雙生藤出現裂痕;湯凜的心火也暗了暗,額角的血珠瞬間凝冰——這是"靈魂吞噬"的前奏。
"瑤瑤。"湯凜將她護在身後,掌心的火焰重新暴漲,"抓緊我。"
李瑤反手扣住他的腰。
她能感覺到他的靈力在瘋狂流逝,但那又怎樣?
她的命核正在火網中重新凝聚,雙生藤的裂痕裡滲出金液——那是靈植被激發到極限的"淨化原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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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首虛影的前爪即將落下。
黑袍人的指尖即將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