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的指尖在命鏡裂痕上輕輕顫抖,前世殘蓮裡的血珠突然順著記憶爬進眼眶。
她望著鏡中那道逐漸淡去的黑袍身影,喉間像是塞了把浸了水的碎蓮,每說一個字都帶著鈍痛:"他曾經......是為了救我才走上這條路。"
湯凜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緩緩摩挲,掌心的命契玉牌正隨著她的心跳發燙。
他能感覺到她指尖的溫度在往下墜,像片被霜打蔫的青荷。"你想起什麼了?"他壓低聲音,雷紋在眼底浮起幽藍的光,將她微顫的睫毛、泛紅的眼尾都收進瞳孔裡。
李瑤望著命鏡中若隱若現的命尊印殘影,記憶的碎片突然刺進識海——白衣少年在殘蓮裡跪了三天三夜,為她求來半顆續命丹;他握著染血的劍擋在她身前,說"瑤兒彆怕,我拆了這命律塔給你鋪路";後來他的白衣染了血,再後來他的眉眼與黑袍守命使重疊,最後隻剩命輪上那道滲血的掌印。"他說要重圓雙宿命律,可為什麼......"她的指甲掐進掌心,"為什麼我每一世都在重複被背叛的噩夢?"
湯凜突然扣住她手腕往懷裡帶了帶。
虛淵的霧氣裹著腐鏽味灌進領口,他卻將自己的體溫往她身上壓得更緊:"因為他走偏了。"他的聲音像淬了雷火的劍,"當年他想救你,現在他卻用命律把你困成提線木偶。"
話音未落,他另一隻手已摸出枚暗紅丹藥。
命火丹在他掌心滾了滾,表麵浮起細密的雷紋——這是他昨夜在命律塔暗室裡,用自己雷脈養了七日的破禁丹。"命鏡殘留的命識能引動命尊印的碎片。"他將丹藥按在鏡麵上,雷紋順著鏡麵裂痕遊走,"燒了這些碎片,他就再也鎖不住你。"
李瑤望著他繃緊的下頜線,突然抓住他欲按動丹藥的手:"如果他......"
"沒有如果。"湯凜打斷她,指尖輕輕碰了碰她後頸那道淡青色的命紋——那是命尊用千年命律烙下的鎖。"你不是他的執念容器,更不是什麼雙宿棋子。"他的拇指碾過丹藥,雷紋突然爆亮,"這一世,你隻能是李瑤。"
丹藥觸到鏡麵的瞬間,命鏡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低鳴。
李瑤的瞳孔驟然收縮。
鏡麵中心的裂痕裡,竟滲出一縷半透明的霧氣——那霧氣越聚越濃,最終凝成道白衣身影。
他發間沾著未乾的血珠,腰間的劍穗還在滴著暗紅的血,可眉眼卻與李瑤識海裡那個跪了三天三夜的少年分毫不差。
"瑤兒。"他開口時,聲音像被碎冰磨過,帶著千年的沙啞,"你終於來了......"
李瑤的呼吸猛地一滯。
她望著他腰間那柄熟悉的劍——正是前世刺進她心口的那柄。
可此刻他眼底沒有瘋狂,隻有化不開的眷戀,像極了那年她在蓮池邊摔碎茶盞時,他蹲下來替她撿碎片的模樣。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你走。"白衣男子抬手,指尖虛虛碰了碰她的臉。
李瑤的識海突然炸開劇痛——那是命律被強行牽引的灼燒感。
她這才發現,男子身後的命鏡裂痕裡,竟纏著無數道銀白的命紋,正順著她後頸的鎖往識海裡鑽!
"阿凜!"她猛地拽住湯凜的衣袖。
湯凜的雷紋瞬間暴漲,將兩人護進雷火結界。
他盯著白衣男子身後糾纏的命紋,眼底的雷芒幾乎要劈碎虛空:"這不是投影,是他殘存在命律裡的執念!"
話音未落,命鏡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鏡麵裂痕如蛛網般蔓延,無數命紋碎片炸向四周。
虛淵底部的命柱開始崩塌,碎石混著黑霧砸下來,砸在雷火結界上濺起刺目的光花。
"抓緊我!"湯凜將李瑤護在懷裡,雷紋在兩人身周織成更密的網。
他能感覺到懷裡的人在發抖,發頂的青蓮香混著血味鑽進鼻腔——是剛才碎石擦過她耳尖,滲出的血珠。
李瑤死死攥著他的衣襟,抬頭望著炸裂的命鏡。
那些飛散的碎片在黑霧裡劃出銀白的光痕,其中一片尤其鋒利,邊緣還纏著未斷的命紋,正挾著破風之聲朝她眉心急墜而來!
湯凜的雷紋瞬間凝出一柄雷劍,可那碎片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他望著李瑤因為震驚而微張的唇,突然低頭吻住她的眼尾。
溫熱的觸感裡,他聽見自己沙啞的低咒:"該死......"
命鏡碎片的寒光在兩人眼前閃過。
李瑤的眉心突然泛起灼熱的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順著皮膚鑽了進去。
她下意識去摸,卻被湯凜抓住手腕按在胸口。
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雷紋結界外的崩塌聲、命紋的尖嘯聲,突然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阿凜......"她輕聲喚他。
湯凜的喉結動了動,將她的手按得更緊:"沒事。"他望著她眉心那點淡紅的印記,雷紋在眼底翻湧如潮,"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替你碾碎。"
虛淵的崩塌聲越來越近。
李瑤望著他泛紅的眼尾,突然想起命鏡裡那道重疊的身影——前世的白衣少年,今生的湯凜,原來命運繞了百年,終究是要讓她看清,誰才是真正站在她身側,從未鬆開手的人。
而此刻,那片嵌入她眉心的命鏡碎片裡,一道極淡的青蓮紋正緩緩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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