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淵裡的空氣在三股命律之力相撞的刹那發出裂帛般的尖嘯。
李瑤的銀盾被金芒撞得凹陷成碗狀,雷網在盾外炸出刺目弧光,連交握的掌心都被命契燙得發疼——那是湯凜的雷火與她的青蓮靈力在強行共鳴,將兩人的命絲擰成一股更堅韌的繩。
"穩住!"湯凜的聲音裹著雷音撞進她耳鼓。
李瑤咬碎舌尖,腥甜漫開的瞬間,體內翻湧的靈力突然有了錨點。
她望著命裁之刃上流轉的三色光紋,前世記憶如潮水倒灌——百年前她跪在命柱下,看著自己的命絲被命尊親手係成死結時,曾聽見他說"命律如鋼,斷則天地崩"。
可此刻她掌心的命契在發燙,燙得那些被封印的術法口訣從骨髓裡往外鑽。
"命輪回轉術。"她在心裡默念,指尖的銀芒突然凝作青蓮狀法印。
湯凜的雷火順著交握的手竄進她經脈,替她穩住即將暴走的靈力。
李瑤能感覺到命裁之刃的金紋正沿著盾麵攀爬,像無數根細針紮進她識海,可她的目光卻越過光盾,落在虛淵深處那截命柱殘骸上——裂痕裡滲出的青光越來越亮,像是在呼應她術法的波動。
"瑤瑤!"湯凜突然低喝。
李瑤這才驚覺自己的銀盾已出現蛛網般的裂紋,命裁之刃的劍尖正從裂痕裡探進來,金芒幾乎要觸到她咽喉。
她心下一橫,將剛凝聚的法印拍向地麵——前世被命尊封禁的術法在虛淵裡炸開銀白漣漪,竟真的引動了命柱殘骸!
青光順著裂痕噴湧而出,虛淵的時空突然凝滯。
李瑤能看見命裁之刃的金芒懸在半空,像被按了暫停的流矢;湯凜的雷火停在她身側,每道雷蛇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就連命尊的冷笑都凝固在唇角,眼底的金紋卻在這一刻褪去了幾分冷硬,浮起一絲她從未見過的悲憫。
"他......在可憐我?"這個念頭剛閃過,時空停滯的狀態便開始動搖。
李瑤不及細想,轉身看向湯凜——他的指尖正纏繞著一縷半透明的命絲,雷火在指尖凝成細小的鎖狀法印,正是他方才施展的"命鎖牽魂術"。
"本源命絲。"湯凜的聲音比平時更輕,像是怕驚碎這短暫的停滯,"和你前世命盤裡的律動......一模一樣。"他的拇指輕輕碾過那縷命絲,李瑤看見命絲表麵浮起淡青色紋路,竟與她眼尾的青蓮印記如出一轍。
虛淵的時空突然劇烈震顫。
李瑤的術法被命律之力反噬,喉頭一甜,血珠濺在命契上,光紋瞬間黯淡幾分。
湯凜立刻將她護在身後,雷火化作兩麵巨盾,一麵擋向命裁之刃,一麵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形。
"妄圖改寫命運者,皆當湮滅。"命尊的聲音重新響起時,已沒了方才的凝滯。
他望著李瑤濺血的命契,金紋眼底的悲憫如潮水退去,隻剩冷硬的法則之光,"你以為借命柱之力就能逆轉因果?"
李瑤抹去嘴角的血,抬頭時眼尾的青蓮紋路卻比任何時候都亮。
她能感覺到命柱殘骸在虛淵深處共鳴,那些曾被她視為枷鎖的命絲,此刻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震顫——原來不是命律不肯改,是從前的她,還不夠強。
湯凜突然握緊她的手。
李瑤這才發現他掌心還攥著那縷本源命絲,雷火將其包裹得嚴嚴實實,連命尊的目光掃過時都隻當是雷火餘燼。"收好了。"他低頭在她耳邊說,呼吸掃過耳垂,"等解決了眼前事,我們慢慢查。"
命尊的腳步突然頓住。
他望著兩人交握的手,眉心的金紋驟然收縮——方才那縷本源命絲的異動,他竟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虛淵裡的命律之力突然翻湧,命裁之刃的三色光紋暴漲三寸,劍尖直指李瑤咽喉時,又詭異地偏了半寸,刺向兩人交纏的命契光紋。
"糟了。"湯凜的雷火瞬間凝作鎖鏈,將李瑤往懷裡一帶。
命契光紋在劍刃下發出哀鳴,像被火烤的玉,裂紋從中心向四周蔓延。
李瑤能感覺到命絲在體內斷裂的痛,可更讓她心驚的,是命尊眼中突然燃起的怒火——他,發現了。
命裁之刃的金芒在虛淵裡劃出刺目弧光。
李瑤望著那抹即將斬向命契的光,突然笑了。
她反手扣住湯凜的後頸,在劍刃落下前吻上他帶著雷火溫度的唇。
命契的光紋在衝擊中劇烈震顫,卻在兩人交纏的靈力裡,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線相連。
"想斬斷我們的命契?"李瑤貼著他的唇低笑,青蓮靈力順著唇齒湧進他經脈,"除非先斬了......"
"——我的命。"湯凜的雷火突然暴漲,將兩人裹成一團雷火青蓮。
命裁之刃的金芒劈在光團上,炸出漫天星屑。
李瑤在震波中看見命尊的瞳孔驟縮,聽見他壓抑的怒喝穿透轟鳴——
"放肆!"
那聲怒喝未落,命裁之刃的光紋已暴漲三尺。
李瑤望著那柄即將撕碎雷火青蓮的劍,突然看清了命絲新的走向:它們不再是困獸的牢籠,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