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袖中取出枚鴿蛋大小的命鎖石,表麵流轉著銀白與淡紫交織的光,"這是用湯家曆代家主的命魂溫養的。"他將石頭按在李瑤腕間命印上,靈力如細流滲入,"命契連接能穩定我們的命律,但虛淵裡的空間亂流會撕咬一切外來者。"他抬眼時眼底有碎冰般的光,"你確定?"
李瑤望著他眉骨處未乾的薄汗——方才從命海入口趕來時,他定是用了最快的禦劍術。
她突然想起初入湯家時,這個被傳得冷血無情的少爺,在她被刁難時,隻說了句"她的事,我管"。
現在他問"確定",她卻從他緊繃的下頜線看出,其實他比誰都怕她出事。
"我確定。"她反握住他的手,將命鎖石按得更緊,"你忘了我的靈植親和力?
就算空間亂流要撕人,我也能讓裂隙裡的命律殘片暫時聽我的。"
湯凜的拇指摩挲她腕間命印,那裡正隨著命鎖石的融入泛起暖光:"若遇到危險......"
"我會拽著你一起退。"李瑤打斷他,嘴角勾起點狡黠,"湯少爺不是最討厭被丟下嗎?"
湯凜的耳尖微微發紅,卻沒反駁。
他拉著她走向命台中央,兩人的命印在交握處連成光網,像條金紅相間的絲帶纏上彼此手腕。
白芷突然退後半步,指尖抵住唇——那光網她在古籍裡見過,是傳說中"雙命契"最完整的形態,連命魂都絞在一起的契約。
"起。"湯凜低喝一聲。
光柱從命台騰起,如同一把利刃劈開星塵殿的穹頂。
李瑤仰頭時,看見虛淵裂隙在雲層後若隱若現,像隻被剜去眼珠的眼眶,邊緣泛著青黑的紫。
風突然灌進來,卷著她的發尾掃過湯凜的下頜,他身上冷梅香混著命鎖石的清冽,讓她想起雪夜他遞來的那盞甜湯。
變故發生在光柱觸及裂隙的瞬間。
李瑤的命印突然如被火灼,她猛地攥緊湯凜的手。"不對。"她的聲音發顫,不是害怕,是警惕——那股異樣的氣息,像極了前世叛徒用淬毒劍刺穿她心口前,命海裡突然泛起的腐臭。
湯凜的瞳孔驟縮,冰棱劍氣不受控地溢出,在兩人周圍凝成冰盾。"是命外者!"他聲音裡帶著少見的急,"他們在裂隙裡設了埋伏!"
白芷突然尖叫一聲,指向卷軸。
不知何時,帛布上的墨色漩渦正在蠕動,像團活物般滲出黑血似的液體,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細小的蛇。
李瑤盯著那些蛇,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這和她前世在戰場見過的奪舍者傷口一模一樣,血肉裡爬出的不是蛆蟲,是命運被啃噬的痕跡。
"退!"湯凜拽著李瑤就要撤,可命契光柱卻像被什麼黏住,反而更緊地將兩人往裂隙方向拉。
李瑤感覺有冰涼的手指在扯她的命線,不是痛,是種被扒開最隱秘處的羞恥。
她咬著牙,指尖凝出靈植特有的木屬性靈力,藤蔓從她袖口竄出,纏上湯凜的腰——這是她獨有的"保命藤",就算被撕碎,也能拽著他一起逃。
"堅持住。"她對著湯凜喊,聲音裡帶著狠勁,"我就不信,我們兩個的命契,撕不碎這群蛆蟲的網!"
虛淵裂隙突然劇烈震顫,雲層被撕開道口子,露出裂隙深處的景象。
李瑤的呼吸猛地頓住——那裡不是她想象中的黑暗,而是無數細碎的光點,像被揉碎的星子,卻泛著病態的青灰。
更遠處,有團模糊的黑影在光點中穿梭,每經過處,光點便熄滅幾個,像在吞噬什麼。
"那是......"她的聲音發澀。
湯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冰棱劍再次出鞘,這次劍身泛著刺目的白:"是命外者的本體。
他們在吃這些命律殘片,壯大自己。"他轉頭看她,眼裡的冰棱已經化作火焰,"瑤瑤,我們得再近些。"
李瑤望著他眼裡的光,突然笑了。
她鬆開保命藤,反而將他的手攥得更緊:"湯凜,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給你熬甜湯?"
湯凜一怔。
"你說太甜,可後來每次我熬,你都喝得一滴不剩。"她的命印發出刺目的光,將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這次,我要讓你看看,我李瑤的命,比那甜湯還烈。"
虛淵裂隙的風突然變得刺耳,像無數人在同時嗚咽。
李瑤感覺有什麼東西貼上了她的後頸,冷得像塊冰,卻帶著腐爛的甜腥。
她沒有回頭,隻是盯著湯凜的眼睛,那裡映著她的影子,還有越來越近的虛淵入口——
入口處的幽光裡,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碎片,有的像未寫完的婚書,有的像斷裂的劍,有的像開了一半的靈蘭。
它們在風中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像是命運碎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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