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刺得李瑤睫毛發顫,意識回籠時,鼻腔先湧入濃烈的焦糊氣——那是命核崩解時靈能灼燒空氣的味道。
她下意識攥緊湯凜的手,掌心觸到他指節上未乾的血漬,黏膩得像燒化的蜜蠟。
“瑤瑤。”湯凜的聲音裹著靈力震動,帶著點啞,“睜眼。”
她抬眼,正撞進他泛紅的眼尾。
那抹紅痣在紊亂的命律光華中忽明忽暗,像團燒得不太旺的火。
而在他們頭頂,原本懸浮的命源殘片正簌簌碎裂,銀白的光屑落進李瑤發間,燙得她後頸起了層細汗——那些可是能重塑輪回的命源,如今卻碎成了漫天星子。
“命核炸了。”李瑤舔了舔發澀的唇。
丹田處的命印突然開始發燙,像是有根細針在往肉裡鑽,“但我的命印……在共鳴。”
湯凜的指尖立刻按上她腕脈。
他本就蒼白的臉更褪了血色,靈力順著命契如溫水般漫進她經脈:“是命核殘留的律力在引動。”話音未落,整座懸浮殿堂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們腳下的青玉地磚裂開蛛網狀紋路,“走!”他將李瑤往懷裡一帶,瞬移到十丈外的虛空,可剛站穩,地麵又傳來“哢嚓”一聲。
這次不是地磚。
李瑤順著湯凜的目光望去,隻見原本平整的命回界地麵裂開條漆黑的縫,像巨獸咧開的嘴。
縫裡湧出團團灰霧,霧中隱約能看見人臉——是之前被困在命核裡的輪回虛影!
隻是此刻它們的眼尾淚痣泛著渾濁的灰,不再是從前的珍珠白。
“是命核崩解後的意識碎片。”李瑤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曾在赤玄的古籍裡見過記載:命運世界有自我修複機製,若核心被毀,逸散的意識會尋找新宿主,重新凝結成核。
也就是說——
“誰被這些幻影纏上,誰就會變成下一個命核容器。”湯凜替她說出後半句。
他的靈力屏障突然泛起漣漪,有團灰霧正撞在屏障上,霧裡那張臉猛地裂開嘴,露出滿嘴尖牙。
李瑤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她望著那些前赴後繼撞向屏障的幻影,忽然笑了聲,甜得像浸了蜜:“湯少爺,我要借你的命契用用。”
話音未落,她指尖凝出縷綠光。
那是靈植親和的力量——命蝕藤,專門吞噬紊亂能量的靈植,她在靈園裡養了三百年。
藤蔓從她掌心鑽出,暗紫的藤身裹著金紋,觸須像蛇信般舔過屏障。
“去。”李瑤低喝。
命蝕藤“唰”地竄出屏障,藤須纏上最近的灰霧團。
幻影發出刺耳的尖叫,霧裡的人臉扭曲成一團,可命蝕藤的觸須已紮了進去。
李瑤能清晰感知到那些紊亂的命運之力順著藤身湧來,在她丹田處與命印共鳴,像溪流彙入江河般順暢。
“好苗子。”她眯起眼。
原本因命核炸裂而焦躁的命印此刻竟安分下來,甚至主動牽引著那些力量往靈海深處去。
這說明……她的命印在進化?
“左邊!”湯凜突然拽她往旁一躲。
又一道裂縫在他們左側綻開,更多灰霧湧了出來。
他的靈力屏障明顯薄弱了些,額角滲出細汗——方才為了幫她破命核,他的靈力本就透支,如今還在強撐。
李瑤的手指在虛空劃出個靈陣。
命蝕藤分出幾縷細枝,鑽進新出現的灰霧裡。
這次她留了個心眼,分出絲神念纏在藤須上,果然感知到那些幻影在掙紮時,竟試圖往她靈海裡鑽!
“想反噬?”她勾唇,命蝕藤的金紋驟然亮起,“吃下去的,就彆想吐出來。”
灰霧被吞噬的速度加快了。
但李瑤知道這隻是治標。
那些裂縫還在不斷出現,像命回界身上的傷口,每道傷口都在往外冒毒血。
她望著湯凜緊繃的下頜線,突然開口:“阿凜,你記不記得赤玄說過,真正的命律要自己攥在手裡?”
湯凜轉頭看她,眼尾的紅痣被命蝕藤的金光照得發亮:“記得。”
“那你幫我個忙。”李瑤的靈識掃過整片命回界,“這些裂縫的走向……是命核殘留律力在牽引。你用命契之力把它們的逃逸路線封死,我把這些幻影全吞了。”
湯凜沒有猶豫。
他鬆開護著李瑤的手,指尖掐出個複雜的印訣。
命契紅繩從兩人手腕處竄出,像活物般紮進虛空。
李瑤能感覺到,那些原本無序遊走的幻影突然頓了頓,像是被什麼絆住了腳——是湯凜在封鎖它們的退路。
“現在。”湯凜的聲音帶著靈力震蕩的嗡鳴,“動手。”
李瑤笑了。
她指尖的命蝕藤突然瘋長,藤身裹著金紫雙色光芒,朝著四麵八方的裂縫席卷而去。
那些還未成型的灰霧被藤須卷住,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吞噬。
而在更深處,那枚暗金色的種子正懸浮在命回界中央,表麵的紅繩輕輕晃動,像是在應和他們的動作。
風突然大了起來。
李瑤聽見遠處傳來命回界核心的轟鳴,像是某種古老的枷鎖正在徹底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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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著湯凜泛白的指尖,突然伸手勾住他後頸,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等收拾完這些,我要吃你藏在袖袋裡的桂花糖。”
湯凜的耳尖瞬間紅透。
他指尖的印訣微亂,卻還是低笑出聲:“好。”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最後一道裂縫裡湧出的灰霧正瘋狂掙紮。
那團霧裡的人臉,竟與李瑤有七分相似——那是她上一世被命核抹去的記憶殘片。
它嘶鳴著要往李瑤靈海裡鑽,卻被命蝕藤的金紋燙得縮成一團。
“想跑?”李瑤的神念纏住它,“晚了。”
命蝕藤的觸須穿透灰霧的瞬間,李瑤的命印突然發出刺目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