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踉蹌著撞翻案幾,青瓷茶盞碎在腳邊,甜糕的蜜香混著血腥氣竄進鼻腔——他這才驚覺唇角已溢出血線。
可他連擦都不擦,反手從衣襟內袋摸出枚暗紅藥丸,喉結滾動著吞了下去。
雙魂丹的灼意順著經脈炸開。
這是他三年前在極北冰淵用半顆元嬰換的禁藥,本打算留著應對湯家老祖宗的逼婚,此刻卻成了撕開意識屏障的刀刃。
眼前的密室開始扭曲,石磚縫裡的青苔化作遊絲,案上的命織草盆栽滲出綠光,最後全部坍縮成一條幽藍的通道。
“不能讓你一個人進去。”他扯斷腰間的冰玉墜,任碎玉紮進掌心,憑借痛意保持清醒。
當意識穿透最後一層屏障時,入目是片懸浮著鎖鏈殘影的虛空。
李瑤站在中央,發間玉簪的光被壓得很暗,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道身影——是她被婆婆罰跪祠堂時的脊背,是她在他遞甜糕時偏頭的弧度,是她每次算計得逞時藏在眼底的狡黠。
“李瑤!”他喊出聲,聲音撞在虛空中激起漣漪。
她轉身的刹那,他幾乎要衝過去。
可看清她眼底的幽藍時,心口又狠狠一揪——那光霧和陸昭眼窩裡的太像了,像團要把神魂都燒化的鬼火。
湯凜咬著牙踏碎腳下的鎖鏈殘影,在她要觸到那團光霧的瞬間,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你是李瑤。”他貼著她發頂低喘,掌心按在她後頸,本命玄冰的涼意順著血脈滲進去,試圖壓下那團躁動的光霧,“是替嫁時敢在茶裡加三分糖的李瑤,是被推下懸崖還能抓住命織草的李瑤,是...是我湯凜的未婚妻。”
李瑤的指尖在他心口攥緊。
他能感覺到她神魂的震顫,像片在狂風裡搖晃的葉子,隨時可能被吹走。
湯凜喉間泛起腥甜,卻笑得更凶了——他扯斷腕間命契碎片的封印,任藍光裹住兩人;又召出識海裡沉睡的命織草,綠藤立刻纏上他們的腰,在虛空中織出半透明的繭。
“合。”他咬著牙吐出這個字。
藍光與綠藤在兩人周身交織,像道會呼吸的護盾。
外界的侵蝕力撞上來時,護盾表麵綻開蛛網般的裂紋,湯凜的後背被割出血痕,卻反而把李瑤抱得更緊。
命織草的藤蔓刺進他掌心,滲出的綠液混著他的血,在護盾上畫出更密的紋路——這是靈植親和者與冰係修士的命契,是他藏了太久的、想和她共赴餘生的證明。
“命律從未公平...”
陸昭的聲音突然響起,像片被風吹散的霧。
湯凜抬頭,正看見那道青衫身影在護盾外消散,眼窩裡的光霧最後一次湧成漩渦,“唯有打破它的人,才能重新定義命運。”
虛空開始崩塌。
鎖鏈殘影化作星塵,光霧凝成碎鑽,連護盾都發出將裂未裂的嗡鳴。
湯凜抱著李瑤往崩塌中心衝去,玄冰紋道袍被割得破破爛爛,可他的目光始終鎖著她額間——那裡的命印正在翻湧,幽藍與緋紅交織,像團要燒穿宿命的火。
“醒。”他在她耳邊低喝。
劇痛襲來的刹那,李瑤猛然睜開眼。
密室的燭火在她瞳孔裡晃成一片。
她首先觸到的是湯凜染血的衣襟,帶著他獨有的玄冰與甜糕混合的氣息;然後是他按在她後頸的手,涼得像塊玉,卻比任何時候都穩。
命印在額間發燙,她抬手去摸,指尖剛碰到皮膚,幽藍光芒便順著指縫竄出來,在兩人之間畫出道轉瞬即逝的命紋。
“小瑤?”湯凜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啞,冰瞳裡的霜花早化作春水,“可還疼?”
李瑤望著他染血的唇角,突然笑了。
她抬手擦掉他嘴角的血,指腹卻被他含進嘴裡輕輕一咬——還是那副冰山下藏著甜糕的模樣。
命印的熱度還在往上竄,她能感覺到識海裡有什麼在生長,像顆被壓了千年的種子,終於要頂開宿命的石。
“不疼。”她輕聲說,目光落在自己腕間——那裡不知何時多了道藍綠交織的紋路,和湯凜腕間的命契碎片如出一轍,“隻是...這命印,好像要醒了。”
湯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兩人腕間的紋路突然同時亮起,在密室裡投下片幽藍的光。
李瑤額間的命印跟著閃爍,這次的幽藍更濃,像要把她整個人都浸進去。
他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交纏的指縫傳過去,卻壓不住那越來越燙的命紋。
山門外的喊殺聲不知何時停了。
密室裡隻剩兩人交疊的心跳,和命印時隱時現的幽藍光芒——那光裡藏著陸昭沒說完的話,藏著命律最深處的秘密,藏著他們即將要撕開的、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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