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察覺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光:"怎麼?"
"沒什麼。"李瑤將命織草收回錦囊,起身時拍了拍裙角的灰塵,"隻是......"她轉頭對湯凜笑了笑,眼尾的淚痣在燭光下忽明忽暗,"覺得這局,比想象中有意思。"
密室的鎮魂鈴突然又響了。
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更急,像是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通風口往地下鑽。
李瑤摸了摸腰間的錦囊,命織草的藤蔓在裡麵輕輕纏了纏她的手指——那是靈植在說,有客到了。
李瑤盯著地上水鏡碎片中殘剩的命碑輪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錦囊。
三個月前在命淵深處被命獸追殺時,她曾在慌亂中瞥見半座殘碑——當時血霧彌漫,她隻記得碑身裂痕如蛛網般蔓延,卻怎麼也記不清碑文模樣。
此刻水鏡裡的命碑雖模糊,裂痕走向卻與記憶中嚴絲合縫,可那些扭曲盤結的符文,分明是另一套完全陌生的體係。
"這不是命律。"她喃喃出聲,喉間泛起一絲冷意,"命律的符文是星軌狀的,像被風吹散的螢火......這些......"她蹲下身,指尖虛點在一片碎光上,"更像被血浸透的藤,在啃噬規則本身。"湯凜的影子籠罩下來,玄鐵甲的寒氣裹著他身上慣有的沉水香,落在她後頸。"你是說......"
"命尊早料到命律會崩。"李瑤突然抬頭,眼底翻湧著寒芒,"他用另一種秩序替代了原本的命數規則。
就像......"她想起方才副殿主神魂潰散前的嘶吼,"用活人做碑座,用禁忌養碑文。"
話音未落,腰間錦囊突然傳來灼痛。
李瑤瞳孔驟縮——那是命織草在劇烈震顫。
靈植的觸須穿透錦囊布料,在她腰側勒出紅痕,這是從未有過的激烈示警。
她立刻反手按住錦囊,識海中與命織草的聯係裡炸開一片刺癢,像有無數細針在紮靈脈。"危險!"她低喝一聲,另一隻手迅速結印,指尖劃過副殿主殘留的命律殘片,"噗"地一聲將連接兩人的靈力線切斷。
幾乎是同時,命織草"刷"地從錦囊裡竄出,藤蔓如青蛇般飆射而出,根須紮進密室四壁的玄鐵錨。
刹那間,整座密室被一層淡綠色光膜籠罩,靈植特有的清苦香氣彌漫開來——這是命織草用本源靈力布下的封鎖陣,連元嬰期修士都未必能強行突破。
湯凜的反應更快。
他本背靠著青銅門,此刻已旋身擋在李瑤麵前,寒霜劍離鞘三寸,劍氣如遊龍般在周身盤旋。
方才還穩穩插在牆中的鎮魂鈴突然炸成碎片,金屬殘骸撞在玄鐵壁上迸出火星。"三道。"他聲音沉得像壓著塊玄冰,"不,五道靈力波動。"劍氣驟然暴漲,密室裡的燭火被凍成冰珠,"他們在......"
"窺視。"李瑤的聲音從他肩後傳來,帶著幾絲冷諷。
她能清晰感知到命織草的根係正沿著通風口向外延伸,那些藏在陰影裡的視線像淬毒的針,紮得靈植葉片都泛起了焦邊。"用命律做偽裝,想探我們的底。"
密室外突然響起一聲冷笑。
那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又像就貼在兩人耳邊,帶著幾分沙啞的愉悅:"小丫頭倒是敏銳。"話音未落,整座密室的溫度驟降十度。
李瑤的睫毛上凝出冰晶,她看見湯凜後背的玄鐵甲結了層白霜——這不是普通的寒氣,是命律之力具象化的壓迫。
湯凜的指節在劍柄上泛白。
他能感覺到那股命律氣息裡混雜著腐肉般的腥氣,像極了三個月前在命淵深處聞到的味道。"命尊的人?"他側頭問李瑤,劍脊輕輕擦過她發頂。
李瑤沒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青銅門上——門板中央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暗紅印記,形狀竟與水鏡裡的命碑輪廓一模一樣。
"命律崩塌隻是開始......"那聲音又響了,這次帶著幾分唏噓,"真正的棋局,才剛剛......"
"閉嘴!"湯凜暴喝一聲,寒霜劍徹底出鞘。
青色劍氣如刀,"哢嚓"劈開青銅門。
可門後隻有空蕩蕩的走廊,燭火在風裡搖晃,照出滿地細碎的冰碴——那是方才劍氣外溢時凍結的空氣。
李瑤的命織草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藤蔓猛地收緊,將她和湯凜往牆角帶了半尺。
"轟!"
頭頂的玄鐵穹頂裂開蛛網狀的紋路。
幾縷黑霧從裂縫中滲下,在半空凝結成模糊的人形。
李瑤抬頭時,正看見其中一道身影抬起手,指尖凝著團暗紅光芒——那光芒裡,竟裹著半座命碑的虛影。
密室的空氣驟然凝固。
數道模糊身影從虛空中浮現,他們的輪廓像被水浸過的紙,卻又在不斷滲出暗紅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湯凜將李瑤護在身後,寒霜劍的劍尖燃起幽藍火焰——這是他動了殺心的征兆。
李瑤的手按在他腰側,能感覺到他肌肉繃得像弓弦。
她盯著那些身影,忽然發現他們脖頸處都有一道疤痕,與副殿主頸間的傷痕如出一轍。
"命尊......"她低聲呢喃,喉間泛起鐵鏽味,"他到底留下了多少棋子?"
最前麵的身影突然轉頭。
雖然看不見麵容,李瑤卻莫名覺得那"視線"正落在自己臉上。
下一秒,所有身影同時抬起手,暗紅光芒在掌心凝聚成刺目的光團。
湯凜的劍鳴震得人耳痛,李瑤的命織草則在她腕間纏成一圈,根須刺破皮膚滲出綠血——這是靈植在燃燒本源,為最後的戰鬥積蓄力量。
密室外的鎮魂鈴突然又響了。
這次的鈴聲綿長而淒厲,像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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