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角銅鈴在風中輕顫,像是為他發出無聲的歎息。
兩天後。
白宸從漫長的黑暗中掙脫,意識尚未完全清醒,便嗅到一縷清冽的冷香。
他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君淺鳳正斜倚在窗邊的檀木椅上閉目養神,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連細碎的睫毛都染上了碎金。
“醒了?”
君淺鳳忽然開口,眼睛卻未睜開,指尖把玩著一枚靈戒,晨輝下隱隱可見其中凝結出的晶瑩冰晶。
白宸從寒冰玉床上支起身子,墨色長發如瀑般垂落在瑩白的玉床上。
他雙眸微眯,晨光在睫毛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嗓音還帶著初醒的沙啞,“你怎麼還沒走?”
君淺鳳聞言指尖一顫,晶瑩的冰屑簌簌落下。
他嘴角抽了抽,冰藍色的眸子斜睨過來,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怎麼還沒死?”
話音落下,兩人皆沒忍住笑了出來。
白宸那向來平淡無波的眉眼倏然舒展,像是冰封的湖麵裂開第一道春痕。
君淺鳳也彆過臉去,卻掩不住上揚的唇角,窗外的晨光落在他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將那顆淚痣映得格外鮮活。
“你在等我醒來?”
白宸語氣很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床上未化的冰晶。
“那老妖怪讓我帶你回去複命。”君淺鳳漫不經心地轉著指間的靈戒,細碎的冰晶在戒圈周圍凝結又消散,像一場微型雪暴在他指尖翩躚起舞。
白宸聞言挑眉,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你還聽他的話?”
這個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青年,骨子裡同樣流淌著桀驁不馴的血。
寧可折斷脊梁也不肯低頭,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受人擺布。
左暮那些陰私的手段,對他也一樣從沒有半分作用。
兩人之間突然靜默下來,隻有冰晶墜地的細微聲響。
君淺鳳忽然輕笑出聲,冰藍色的瞳孔裡泛起漣漪,“你說得對。”
他隨手將靈戒拋向半空,又在它即將落地時用腳尖輕輕接住,“所以我告訴他,要帶你自己來帶。”
靈戒突然被一道冰淩釘在梁柱上,發出清脆的錚鳴,君淺鳳拂袖轉身,瞥向白宸,“那三人隨身的寶貝,自己收著。就是可惜,青冥樓的護宗靈武,被我失手打碎了。”
白宸低笑,牽動胸口未愈的傷,卻還是忍不住伸手用靈力將那枚靈戒接過,隨手探查起來,聲音比往常低沉些,“在青冥樓發現了什麼?”
“這就看小冥逆的了。”
君淺鳳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的溪水潺潺,“他帶著影衛將青冥樓的地宮清理乾淨後,就一把火燒了。”
白宸沒有說話。
堂堂九大門派之一,有著天下第一殺手閣之稱的青冥樓,就這樣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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