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一襲寬大的黑袍立於金鑾殿前,衣袂翻飛間隱約可見暗紅血痕,滴落的血珠在漢白玉階上綻開朵朵紅梅。
身後,數十名朱紫重臣跪伏在地。
他們華麗的官袍與金鑾殿的琉璃瓦一同在火光中顫動,玉帶上的金魚袋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遠處,朱雀大街方向傳來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
衝天火光將夜幕撕開一道猩紅傷口,滾滾濃煙中不時有箭矢破空之聲。
夜風裹挾著血腥氣拂過殿前青銅仙鶴,那昂首向天的鶴唳此刻看來竟像一聲悲鳴。
江離忽然抬眸,一滴雨水恰落在她染血的眉間。
此時的金鑾殿內,死寂如墳。
往日裡那些意氣風發的朝堂重臣們,此刻個個形銷骨立,官袍皺巴巴地裹在身上,像極了褪了色的紙人。
太常寺卿癱坐在蟠龍柱旁,三品紫服上沾滿了不知是酒漬還是淚痕的汙跡;戶部尚書則蜷縮在角落裡,十指深深插進花白的鬢發中,嘴裡不住地念叨著什麼。
殿內彌漫著渾濁的氣息。
汗臭、血腥、還有久未通風的黴味。
角落裡堆積的食盒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幾隻蒼蠅在殘羹剩飯上嗡嗡盤旋。
龍椅之上,姬瀚文歪斜地倚著鎏金扶手。
這位曾經威儀天下的帝王,此刻龍袍鬆散,下巴上的胡茬已經泛青。
他空洞的目光穿過殿門,望著遠處那抹血色火光,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
殿角傳來一陣壓抑的啜泣聲。
沒有人敢接話,隻有殿外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像催命的更漏,一聲聲敲在每個人心上。
但他們卻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不僅僅是因為那位生死未卜的攝政王溫世安,隨時可能從某個陰影中持劍而出。
作為天辰帝國屈指可數的鹹天境巔峰強者,在唯一守護皇宮的沈天境強者不出的當下,單憑武力就足以鎮壓整座皇城。
除非大祭司庚辰動用國運之力,否則無人能擋其鋒芒。
更令人膽寒的,還是牢牢把守在殿外的琉璃殿殿服。
魏紫一旦傾巢而出,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血洗任何宗門大族。
放眼整個玄靈大陸,除了超然物外的十二星宮和神秘的末刃組織,再無勢力能與之抗衡。
此刻殿外那些喊殺聲,反倒成了最溫柔的警告。
畢竟溫世安若真要動手,根本不會給他們聽見刀兵之聲的機會。
龍椅上的姬瀚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死死攥住扶手,指節發白。
群臣們交換著驚恐的眼神,卻連上前攙扶的心氣都沒有。
這些往日裡養尊處優的朝臣們並非沒有嘗試過反抗。
就在戒嚴第三日,以兵部侍郎為首的幾個武將曾試圖強行突圍。
可他們剛衝出殿門,就被江離親自帶著一隊魏紫攔下。
當時江離僅用掌風就將兵部侍郎震退三丈。
那位以勇武著稱的將軍還想掙紮,用儘全身靈力對她動手,卻在下一秒看到了自己被灼燒軀乾的無頭軀體。
江離的鳳凰火焰快得連血都沒來得及濺出,便已蒸發殆儘。
那顆頭顱滾落到太傅腳邊時,瞪大的眼睛裡還凝固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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