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琉璃殿八大分殿的琉璃瓦在薄霧中泛著朦朧的霞光,宛如浮在雲端的仙宮瓊閣。
君淺鳳一襲雪色長袍立於山門玉階之上,衣袂在晨風中翩躚若蝶。
腰間懸掛的寒玉鳳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發出清越的鳴響,在寂靜的晨霧中格外空靈。
“都準備好了麼?”
他回首望向身後三人,唇角噙著一抹似有還無的淺笑。
晨光為他俊逸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卻襯得那雙鳳眸愈發深邃難測。
白宸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垂眸輕撫手腕上的絕念手環,乳白色的環身在晨曦中泛著瑩白的光暈。
他依然是一襲白衣。
鬼刀時常的裝束是黑衣帷帽,他穿了十年,如今卸去偽裝,他仿佛要以最純粹的白,與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說再見。
江離難得顯露出幾分雀躍,寬大的玄色長袍在晨風中烈烈翻飛,隱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曲線。
她抬手將一縷被風吹散的火紅色發絲彆至耳後,眼眸中跳動著興奮的光芒。
“傳聞天之涯與地之角的入口會隨星移鬥轉而變幻莫測,此事當真?”
她的聲音裡帶著少見的鮮活,像是沉寂多年的古劍突然迸發出凜冽寒光。
君淺鳳唇角微揚,眸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卻未作答,隻是將目光移向最後一人。
江子徹沉默良久,終是緩緩頷首。
晨光映照下,他眉宇間凝著一層化不開的陰翳。
若說天辰帝國皇室驟生變故,整個琉璃殿中,恐怕再無人比他心緒更為複雜。
畢竟,他與銀蟾公主姬千越之間,還係著那一紙燙金的婚書。
“走吧。”
君淺鳳廣袖輕揚,一道冰魄般的靈光自他修長的指間迸射而出。
靈光所過之處,虛空如鏡麵般碎裂,顯出一道幽藍色的空間裂隙,其內星光流轉,似有萬千星辰明滅。
“地之角距此三千裡。”他的嗓音清冷如霜,“若循常法趕路,怕是要耗上半月不止。”
看到這一幕,江離眸光微閃。
君淺鳳極少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在空間上的恐怖造詣,即便偶然使用,也僅限於在白宸和冥逆幾個相熟之人麵前。
而這信手破空的手段,分明已觸及空間法則的至高境界。
尋常靈者便是窮極一生,也難窺此道門徑。
冰藍色的靈光映照下,江離不自覺地握緊了袖中的雙拳。
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折花公子,修為之精深,竟比她預想的還要可怕得多。
四人相繼踏入空間裂隙,刹那間天地倒懸。
眼前的景象如潮水般褪去。
琉璃殿的山門雲霧、晨光熹微,儘數消散在扭曲的空間波紋中。
待視線再度清晰時,入目竟是一片浩瀚無垠的雲海。
他們此刻正立於一座懸浮的玄玉平台之上,通體瑩白的玉台在雲海中泛著溫潤的光澤。
四周罡風凜冽,如刀般刮過,將眾人的衣袍吹得翻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