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街繁華
宣和三年的汴京,被清明時節的細雨洗得透亮。汴河蜿蜒如練,兩岸垂柳新抽的枝椏拂過畫舫朱漆的欄杆,船頭懸著的杏黃綢幡在風中翻卷,繡著的“蘇杭綢緞”四字時隱時現。虹橋下,一艘滿載青瓷的漕船正待通過,船工們肩扛竹篙,號子聲混著河水拍打船底的嘩嘩聲,在晨霧中蕩開。
“賣杏花!新鮮的杏花——”十六歲的杏花攥著竹籃跑過青石板路,鬢間那朵半開的杏花隨著步伐輕顫,花瓣上的露水沾濕了她鴉青的鬢角。州橋西側的早市已熱鬨起來:賣炊餅的老漢掀開草墊,金黃的油餅在鐵鍋裡滋滋作響,麵香混著蔥花味鑽進行人鼻腔;胭脂鋪前,三位身著鵝黃裙裾的少女正圍著螺鈿漆盒挑選口脂,銀鈴般的笑聲驚飛了簷角棲息的麻雀;斜對角的茶館二樓,的說書人正講到“楊六郎轅門斬子”,驚堂木猛地一拍,滿堂茶客齊齊屏息,唯有跑堂的小廝端著茶盤穿梭席間,木盤上的茶盞叮咚作響。
杏花行至一處青布茶棚,忽見角落圍坐著四個勁裝漢子。他們外罩尋常百姓的青衫,腰間卻鼓鼓囊囊,刀柄的紅穗子若隱若現。其中瘦臉漢子壓低聲音:“洛陽傳來消息,武當張少俠的屍身被發現在護城河——”
“閉嘴!”虯髯大漢猛灌一口酒,酒液順著絡腮胡滴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痕跡,“藏經閣的事若走漏風聲,咱們都得給達摩院首座陪葬!”
杏花手一抖,竹籃裡的杏花晃落兩朵。她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叮囑:“江湖上若有人提‘九陽’二字,切記繞道走。”那是她第一次聽說“九陽真經”,傳說中前朝高僧達摩所創的武學典籍,百年前隨少林寺藏經閣一同毀於戰火,不想如今竟又重現江湖。
二、六扇門的密令
城南六扇門衙門內,新任捕頭蕭承煜正對著案宗出神。案幾上堆著七封加急文書,朱砂批注觸目驚心:二月十五,武當派三弟子在洛陽遇刺,咽喉中劍;三月初三,峨眉派靜玄師太在襄陽城外遭伏擊,隨身攜帶的倚天劍不翼而飛;最離奇的是三日前,少林寺達摩院首座玄空大師進京途中失蹤,隨行弟子全部遭滅口。
“大人,皇城司的人送來了這個。”捕快王順捧著鎏金托盤走進來,盤中放著一封用火漆封印的密信。
蕭承煜撕開封蠟,目光掃過絹帛上的小楷,指節捏得泛白。信中明言:今上為彰顯武運昌隆,著令江湖各大門派於端午齊聚汴京,召開武林大會。“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喃喃自語,指尖劃過案宗上“九陽真經”的批注——三個月來,江湖上所有異動,似乎都圍繞著這本失蹤的典籍。
“備馬,去大相國寺。”蕭承煜甩袖起身,腰間鎏金捕牌撞在桌角,發出清越的響聲。他知道,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師今日便到汴京,作為玄空大師的師弟,或許能從他口中探出些端倪。
三、大相國寺驚變
大相國寺山門前,檀香混著雨後泥土的氣息撲麵而來。香客們捧著香燭魚貫而入,大雄寶殿的飛簷下,銅鈴隨風輕響。蕭承煜身著青衫,腰間彆著半塊無字腰牌——這是皇城司特製的暗樁標識,方便在江湖行走時表明身份。
他的目光掠過放生池,落在銅香爐旁的灰袍老僧身上。玄寂大師雙手合十,胸前十八顆菩提子佛珠泛著溫潤光澤,正閉目誦念《金剛經》。蕭承煜剛邁出半步,忽然聽見空氣裡傳來極細的“咻”聲——是袖箭破風的聲響!
“大師小心!”他猛地抽出腰間橫刀,刀光如電,將射向玄寂麵門的袖箭劈成兩截。幾乎同時,三根房梁上竄下五道黑影,蒙麵色巾下的雙眼泛著冷光,手中彎刀直取玄寂要害。
蕭承煜橫刀護在玄寂身前,刀風掃過最近的刺客手腕,血珠飛濺。玄寂大師豁然睜眼,佛珠突然繃直,如鋼鞭般掃向左側刺客。“善哉!”佛珠撞擊彎刀發出金鐵交鳴,兩名刺客虎口震裂,兵器落地。
就在此時,一道白影自鐘樓飛掠而下。女子腰間玉笛輕顫,數枚柳葉飛刀破空而至,精準釘住剩餘刺客的咽喉。她落地時麵紗輕揚,露出一雙秋水般的明眸:“蕭捕頭,彆來無恙?”
蕭承煜瞳孔微縮——來者腰間玉佩刻著峨眉派的金頂紋飾,正是三年前在杭州見過的峨眉弟子沈清雪。
四、暗流湧動
子時三刻,六扇門後堂。蕭承煜望著燭火下的玄寂大師,老人左腕一道淺紅劍傷,正是方才混戰中被刺客劃傷的。
“三個月前,藏經閣的《楞伽經》失竊。”玄寂大師聲音低沉,“那經卷封麵夾層裡,藏著半頁九陽真經殘篇。”
沈清雪放下手中茶盞,玉笛在桌上敲出清脆聲響:“家師接到密報,說殘篇現身汴京。半月前,魔山派弟子在漢中劫殺丐幫弟子,為的就是打聽真經下落。”
蕭承煜摩挲著案上的密信,忽然聽見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他猛地抬頭:“武林大會的請帖,怕是引蛇出洞的誘餌。若各大門派齊聚,幕後黑手定會趁機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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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王順突然撞門而入,手中攥著染血的信箋:“大人!城南悅來客棧,蓮花派陸少遊掌門遇刺!”
五、客棧迷局
悅來客棧二樓三號房內,血腥氣混著冷茶的苦澀彌漫不散。陸少遊俯臥在地,後背插著一支淬金鏢,傷口周圍皮膚泛著青黑——正是魔山派獨有的幽冥毒。
沈清雪蹲下身,指尖劃過桌麵的茶漬:“茶裡有迷魂散,看來凶手先下毒麻痹了他。”她忽然注意到床頭木匣打開著,裡麵整齊碼著七枚蓮花狀的玉佩,獨獨缺了最中間的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