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汴京盛會
暮春的汴京,朱雀大街兩側的柳絲已垂到腰間。大校場被臨時圈起,四周搭起了數十座彩棚,棚簷下懸掛著各國的旗號——大宋的黃龍旗居中,左側是神武國的金烏旗,右側是大食國的星月旗,更遠處還有天竺國繪著白象的幡旗,在暖風裡舒展如浪。
“李盟主到!”
隨著禁軍的唱喏聲,一襲白衣的李雲歌牽著蘇婉清的手,緩步走進校場。他腰間懸著的“承影劍”劍鞘,正是用“和親劍”的紋樣複刻而成,蓮紋與櫻紋交纏處,鑲嵌著一顆鴿卵大的南海珍珠。
蘇婉清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的襦裙,裙擺繡著幾片半開的蓮瓣,手中握著一支玉笛,笛孔處綴著細碎的銀鈴。兩人並肩走過時,彩棚裡的各國使者紛紛起身——神武國的武藏穿著中原錦袍,腰間卻仍彆著那柄銅紋短刀;大食國的使者胡須編成小辮,腰間彎刀的寶石在陽光下閃著紅光;天竺國的苦行僧赤著雙腳,腳踝上的鐵環隨著動作叮當作響。
“三月前接趙寒兄書信,便知今日定會盛況空前。”李雲歌抬手示意眾人落座,聲音清朗如玉石相擊,“此次大會,不論門派,不分國度,隻論武道。點到即止,以武會友。”
蘇婉清將手中的玉笛橫在唇邊,輕輕吹了個短音。笛聲清越,恰好壓下棚內的竊竊私語。她看向李雲歌時,眼尾的笑意如春風拂過湖麵,蕩起細碎的漣漪——這玉笛是趙寒特意尋來的暖玉所製,笛身刻著的劍蓮紋,與他腰間的劍鞘正是一對。
校場中央的青石台上,早已鋪好了丈許見方的氈毯。李雲歌目光掃過全場,朗聲道:“有請各位展示絕技,共探武道真諦。”
二、異客風采
第一個走上石台的是神武國的武藏。他今日未佩刀,隻提著一根三尺長的木杖,對著四方拱手後,忽然低喝一聲,木杖在他手中舞成一片殘影。
“這是‘木杖術’,”趙寒的聲音從蘇婉清身後傳來,他與秦風今日特意站在角落,“是神武國武士的入門功夫,看似簡單,實則講究腰腹發力。”
眾人隻見武藏的木杖時而如長刀劈砍,帶著開山裂石的剛猛;時而如短匕點刺,透著羚羊掛角的刁鑽。最奇特的是他的步法,左腳總是比右腳先探出半寸,每一步都踩在氈毯的經緯線上,竟讓厚重的氈毯微微震顫。
“好!”台下的中原武人忍不住喝彩。
武藏收杖而立,額角滲著細汗,用生硬的中原話道:“這是……結合趙先生的‘踏雪步’改良的。”說罷,他特意朝趙寒的方向拱了拱手。
緊接著上台的是大食國的使者阿米爾。他身材高瘦,穿著條紋長袍,腰間的彎刀弧度極大,刀鞘上鑲嵌著數十顆彩色琉璃。阿米爾並未直接拔刀,而是取出一塊絲巾纏在眼上,隨即身形轉動起來。
彎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時而如靈蛇吐信,貼著地麵滑行;時而如流星追月,帶著破空的銳嘯。最令人驚歎的是,蒙眼的他竟能準確避開台邊的香爐,刀刃劃過燭火時,連燈芯都未曾顫動。
“這是‘盲斬’,”蘇婉清輕聲解釋,“傳聞大食武士在沙漠中作戰,常需閉氣聽聲辨位。”
阿米爾收刀時,恰好扯下眼上的絲巾,對著蘇婉清的方向行了個異域禮節——左手按胸,右手撫額,眼中帶著善意的笑意。
最後上台的是天竺國的苦行僧。他赤著上身,皮膚黝黑如漆,胳膊上纏著密密麻麻的銅環。僧人雙手合十,忽然俯身,用額頭對著石台中央的青石猛撞!
“咚”的一聲悶響,碎石飛濺。眾人定睛看去,堅硬的青石竟被撞出個淺坑,而僧人額頭隻留下一抹淡紅。他起身時,銅環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仿佛在訴說著苦修的歲月。
“金剛不壞功的變種,”李雲歌低聲道,“但他的內息流轉,與中原武學截然不同。”
三、雙英研武
各國絕技展示完畢,天色已近正午。李雲歌讓人在棚內備了素宴,武藏拉著趙寒討論步法,阿米爾則通過通事,向蘇婉清請教中原劍法的運氣法門。
“李兄,你看那苦行僧的發力方式,”趙寒端著酒杯,指向不遠處正在掰手腕的僧人,“他的肩頸肌肉能瞬間繃緊,這股爆發力,倒是能補劍蓮心法的不足。”
李雲歌點頭:“我也在想,劍蓮心法偏重靈動,若能融入這股剛勁,或許能更上一層樓。”他看向正在給阿米爾演示劍法起手式的蘇婉清,她的手腕翻轉間,竟帶著幾分大食彎刀的柔勁,“婉清似乎已悟出些門道。”
蘇婉清此刻正教阿米爾如何用腕力控製劍尖的震顫。她不知何時取來了一柄木劍,演示時,劍尖懸著的一縷發絲始終未曾斷裂。阿米爾看得入神,忽然用通事翻譯道:“蘇姑娘的劍法,像沙漠裡的溪流,溫柔卻能穿石。”
午後的陽光透過彩棚的縫隙落下,照在蘇婉清微揚的側臉上。她忽然抬頭看向李雲歌,眼中閃過一絲靈光:“雲歌,我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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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清心閣在汴京的彆院時,已是暮色四合。蘇婉清鋪開宣紙,提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左邊是中原的太極圖,右邊是天竺的蓮花座,中間用一條曲線連接,曲線旁寫著“剛柔相濟”四個字。
“你看,”蘇婉清指著圖紙,“劍蓮心法的‘纏’與大食彎刀的‘旋’,本就有異曲同工之妙;苦行僧的‘剛’,恰好能中和我們的‘柔’。”
李雲歌握住她握筆的手,筆尖在“剛柔相濟”旁添了兩個字:“情牽。”
蘇婉清臉頰微紅,抽回手時,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背,兩人的心跳竟在同一時刻漏了半拍。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響,正是三更天。
四、切磋論道
次日清晨,大校場的氣氛比昨日更熱烈。今日是各國武者自由切磋,彩棚下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連皇城牆上都站滿了禁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