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轟鳴山脈,“遠征號”調轉車頭,向著北方那片被稱為“永恒凍土”的死亡之地進發。根據晶髓傳遞的模糊信息,那裡沉睡著另一個強大的星球防禦節點,其特性與冰雪和地熱相關。
越往北行,環境越發惡劣。天空是永恒的鉛灰色,稀薄的雪花夾雜著冰晶,被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永無止境地抽打著大地和“遠征號”的裝甲。溫度驟降至零下數十度,若非車輛強大的環境控製係統和加固的保溫層,車內人員恐怕早已凍僵。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冰原,起伏的雪丘如同凝固的白色浪濤,偶爾能看到被冰雪半掩的、扭曲變異的動植物殘骸,無聲地訴說著此地的殘酷。
“輻射讀數反而降低了,但環境溫度和環境危害指數爆表。”林雨晴看著傳感器數據,眉頭緊鎖,“這裡的生態係統……如果還能稱之為生態係統的話,已經完全異化了。空氣中檢測到未知的冰晶孢子,能附著在金屬表麵緩慢結晶,可能對車輛外部設備和傳感器造成影響。”
王薇不得不時常啟動車輛底部的除冰係統和能量場,震碎附著在履帶和關鍵部位的冰層。行駛速度被迫降低,能量的消耗也比預想中更大。
“按照這個速度,抵達預定坐標還需要至少三天。”王薇評估著路線,“而且,凍土之下情況不明,可能存在巨大的冰縫或空腔,必須小心。”
趙天河默默點頭,他的大部分精力依舊用於維持與遠方晶髓的微弱感應,並嘗試感知北方那個沉睡節點的存在。與轟鳴山脈那個排外的意識不同,他在這裡感受到的,是一種極致的“寒冷”與“沉寂”,仿佛萬古不化的玄冰,將一切生機與波動都凍結在內。
旅途漫長而孤寂。除了風雪,便是死寂。他們遭遇了幾次因嚴寒而變得異常狂暴的雪原掠食者,它們的外皮覆蓋著厚厚的冰甲,對能量攻擊有一定抗性。但在“遠征號”強大的火力麵前,這些威脅都被迅速清除。
第三天下午,他們終於抵達了信息中指示的大致區域。眼前並非想象中的山脈或峽穀,而是一片相對平坦、但布滿了無數巨大、不規則藍色冰柱的詭異平原。這些冰柱高的可達數十米,內部似乎封凍著什麼東西,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著幽藍的光芒,如同一片沉默的冰之森林。
“能量讀數在這裡急劇升高!”林雨晴指著屏幕,“源頭……就在這片冰柱林的中心地下!但信號非常……內斂,幾乎與周圍的嚴寒環境融為一體。”
“遠征號”緩緩駛入冰柱林。履帶碾壓在堅硬的冰麵上,發出嘎吱的聲響。周圍靜得可怕,隻有風穿過冰柱縫隙時發出的嗚咽,如同亡者的低語。
突然,車輛猛地一震,伴隨著冰層碎裂的巨響!
“小心!冰麵下有空洞!”王薇緊急製動,操控車輛向後倒退。
隻見剛才履帶壓過的地方,冰層塌陷,露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幽藍洞口,森冷的寒氣如同實質般從中湧出。
“不是自然形成的,”趙天河凝視著那個洞口,他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了洞口深處傳來的、一絲極其微弱但異常精純的地熱能量波動,與表麵的極致嚴寒形成了詭異的平衡,“這下麵,就是節點所在。”
他們找到了入口,但如何下去成了問題。洞口狹窄且不穩定,“遠征號”無法進入。
“我下去。”趙天河做出了決定。
“太危險了!下麵情況完全未知!”王薇立刻反對。
“必須有人去接觸。我的能量感知和與晶髓的聯係是關鍵。”趙天河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你們在上麵接應,保持通訊暢通,如果情況不對,立刻撤離。”
他穿上特製的防寒服,外麵套上“扞衛者”外骨骼,攜帶了“破曉”、充足的彈藥、勘探工具以及林雨晴準備的幾種應對極端環境和能量異常的藥劑。一根高強度合金索固定在“遠征號”上,另一端係在他的腰間。
“小心。”林雨晴將一支高濃度能量興奮劑和一支強效抗凍劑遞給他,“保持體溫和能量水平,下麵可能比上麵更冷。”
趙天河點了點頭,最後檢查了一遍裝備,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沿著合金索,緩緩降入了那幽藍色的冰洞之中。
下降的過程仿佛穿越了時間的隧道。洞壁是萬年不化的堅冰,光滑如鏡,折射著他頭燈的光芒,呈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越往下,寒氣越重,連外骨骼的關節都開始發出輕微的、被凍僵的摩擦聲。他不得不運轉體內的能量,驅散刺骨的寒意。
下降了約百米,腳下終於觸到了實地。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冰下空腔,空曠得令人心悸。空腔的中心,並非預想中的熔岩或地熱泉,而是一座巨大的、完全由某種深藍色、近乎黑色的冰晶構成的……“心臟”?
那“心臟”約有房屋大小,表麵布滿了幾何狀的冰晶紋路,正在以極其緩慢、幾乎難以察覺的頻率微微搏動著。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引動著周圍極致寒氣與地底深處傳來的一絲微弱熱流進行著某種玄奧的交融。它就是這片永恒凍土的“冰封之心”,寒冷與地熱的矛盾統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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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河嘗試著靠近,但一股無形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領域阻擋了他。這寒意並非物理上的低溫,而是直接作用於生命和精神層麵,讓他感到思維都要凝固。
他停下腳步,再次嘗試溝通。他將自己的意識,混合著來自鏽蝕峽穀晶髓的、充滿生機與秩序波動的能量氣息,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座冰封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