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氅”的覆滅與“回音堡”的陷落,如同在渾濁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的漣漪遠遠超出了鏽蝕峽穀的範圍。勝利帶來的短暫寧靜之下,是更廣闊世界暗流的悄然湧動。
基地進入了高速發展期。憑借著從“回音堡”繳獲的海量物資、技術資料以及確立的強勢地位,王薇領導的技術部門開始了對“啟明星”號和基地防禦體係的第二輪深度升級。
新型生物合金的冶煉工藝得到優化,強度與能量親和性進一步提升;基於兄弟會動力裝甲技術逆向工程而來的“扞衛者i型”單兵外骨骼開始小規模列裝精銳部隊,顯著提升了士兵的負載、機動性和生存能力;王薇甚至開始嘗試將“雷矢”磁軌炮的部分技術微型化,以期未來開發出威力更大的單兵或班組支援武器。
林雨晴的科研重心則更加偏向於基礎理論與生物能量領域。她對“次級共鳴基質”的改良取得了進展,穩定性和安全性更高,使得趙天河與晶髓意識的連接更加順暢持久。同時,她對活性苔蘚的研究也有了突破,成功分離出幾種具有特定功效的活性成分,分彆用於加速傷口愈合、中和低劑量輻射以及微弱的精神安撫,大大豐富了基地的醫療手段。
然而,在這片欣欣向榮之下,趙天河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這種不安並非來自已知的威脅,比如可能存在的兄弟會報複,而是源於某種更深層、更難以捉摸的東西。
這種預感,在“鷹眼”偵察係統傳回的一份異常報告後,得到了印證。
一份來自極遠距離、信號極其微弱、經過多重中轉和加密的廣域廣播信號,被一台部署在西北方向高山上的“鷹眼”意外捕捉到。信號的編碼方式與兄弟會迥異,更加古老、簡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內容經過林雨晴團隊的艱難破譯,隻有斷斷續續的幾句話:
“……‘觀察者’協議……階段提升……”
“……邊緣世界……異常指數……臨界……”
“……‘收割者’已喚醒……坐標……”
“……源點……鎖定……不可控變量……清除……”
“觀察者”、“收割者”、“源點”、“清除”……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意味。這絕非兄弟會的手筆,其視野和層麵似乎更高,更……非人。
“這信號……來源無法追蹤,發射源的科技水平遠超我們,甚至可能遠超兄弟會。”林雨晴臉色蒼白地彙報,“它像是在進行某種……狀態報告或指令傳遞。提到的‘邊緣世界’,很可能就是指我們所在的這片區域。”
趙天河凝視著破譯出的文字,眉頭緊鎖。“不可控變量……是指我們?還是指晶髓?”
“無法確定。但‘清除’這個詞,充滿了絕對的惡意。”王薇沉聲道,“如果這個‘觀察者’或其代表的勢力將我們視為需要清除的‘變量’,那將是比兄弟會恐怖得多的敵人。”
就在眾人為此憂心忡忡時,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處於沉寂狀態,仿佛因距離過遠或彆的原因未能介入“鐵氅”之戰的那個冰冷、神秘的“觀察者信號”,突然再次出現了!
而且,這一次,它不再是微弱的背景輻射,而是變得清晰、穩定,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專注”?它不再彌漫整個設施,而是如同無形的探針,精準地、持續地聚焦在n37礦坑,尤其是晶髓所在的深層區域!
“它在掃描我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仔細!”林雨晴監測著能量讀數,聲音帶著震驚,“它在分析晶髓的能量結構,分析我們基地的能量網絡,甚至……似乎在嘗試解析生命個體的能量特征!”
這種被某種高高在上的存在細致“解剖”的感覺,讓基地內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仿佛他們不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實驗室培養皿中被觀察的微生物。
趙天河嘗試像之前那樣,利用與晶髓的連接和“次級共鳴基質”進行屏蔽或乾擾,但效果甚微。那“觀察者”的信號等級太高,他的努力如同螳臂當車。
“它在學習,在評估。”趙天河得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我們與‘鐵氅’的戰鬥,我們展現出的力量,尤其是晶髓的力量,引起了它真正的‘興趣’。”
這種“興趣”,絕非善意。
禍不單行。就在“觀察者信號”異常活躍的同時,外圍偵察小隊傳回緊急情報——原本因“回音堡”陷落而陷入沉寂的兄弟會殘部,突然開始有組織地、大規模地向其核心控製區方向撤退!他們放棄了數個之前堅守的前哨站,行動乾脆利落,仿佛接到了某種不容置疑的最高指令。
“他們在收縮防線?為什麼?因為‘鐵氅’的失敗?”老陳疑惑道。
“不像。”趙天河搖頭,“如果是報複,他們應該集結兵力,而不是撤退。這種撤退……更像是在規避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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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眾人心頭:兄弟會,是否也察覺到了那個“觀察者”的存在或其帶來的威脅?他們的撤退,是為了自保?還是說,他們知道一些關於“觀察者”和“收割者”的內情,意識到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內憂未解,外患又添。一個神秘的、科技水平碾壓級的“觀察者”將目光投向了這裡,而地頭蛇兄弟會卻反常地選擇了退避。這片剛剛因為一場勝利而略顯明亮的廢土,瞬間被更深沉、更詭異的迷霧所籠罩。
基地指揮點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我們可能……卷入了一個遠超我們想象層麵的爭鬥。”林雨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觀察者’,‘收割者’……這些名字聽起來就不像是人類之間的衝突。”
王薇握緊了拳頭:“不管它們是什麼,想把我們當‘變量’清除,就得先問問老娘手裡的炮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