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礦坑入口的防禦工事內。車門猛地打開，趙天河率先跳下，臉色沉凝。那名被帶回的瘦小俘虜如同受驚的兔子，被一名突擊隊員推搡著押向臨時看管區。繳獲的少量武器彈藥被迅速搬下，而最重要的，是那個從“鐵砧營地”帶回的、刻著齒輪與閃電徽記的兄弟會儀器。
它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指揮點旁的空地上，依舊沉默著，頂部的藍色指示燈已恢複了之前緩慢而規律的閃爍，仿佛剛才那陣尖銳的蜂鳴和能量脈衝從未發生。但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能量漣漪，以及林雨晴監測到的強烈信號，都證明著它已然蘇醒，並向未知的遠方傳遞了信息。
王薇從步戰車上下來，快步走到趙天河身邊，目光掃過那個儀器，眉頭緊鎖：“指揮官，這東西……”
“兄弟會的眼睛。”趙天河聲音低沉，“就藏在‘血熊’的眼皮底下。我們端了‘鐵砧營地’，等於直接戳瞎了這隻眼睛，他們肯定知道了。”
林雨晴也從小實驗室裡匆匆趕來，手裡拿著一個加強版的能量探測器，繞著儀器仔細掃描，臉色越來越凝重：“結構完全密封，能量回路內嵌，無法在不破壞的情況下探查內部。但它剛才釋放的信號……非常特殊，帶有很強的身份識彆碼和定位信息。它不僅僅是個探測器，更像是一個……信標，或者身份識彆應答器。”
“身份識彆？”趙天河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對，”林雨晴點頭，“就像是在向某個中心報告：‘我在這裡，我被觸動了，觸動者的能量簽名是……’之類的信息。”她看向趙天河，眼神擔憂，“它很可能已經將你的能量特征，或者我們基地的大致位置，發送出去了。”
氣氛瞬間變得更加沉重。暴露位置，對於任何一個荒野勢力都是致命的，更何況是被鋼鐵兄弟會這樣神秘強大的組織盯上。
“能乾擾或者屏蔽它嗎？”王薇問道。
林雨晴搖頭：“它的信號模式很獨特，而且剛才隻是一次性爆發。現在它處於靜默待機狀態，強行破壞可能會引發不可控後果，甚至二次報警。最好的辦法是將其放入深度屏蔽環境，比如……礦坑深處，靠近晶髓能量場的地方。那裡的天然能量乾擾或許能隔絕它的信號。”
“那就這麼辦。”趙天河當機立斷，“王薇，你親自負責，把它送到‘鬼哭窿’外圍，找個隱蔽角落放置。注意安全，不要靠近核心區域。”
王薇領命，立刻招呼兩名隊員，小心翼翼地將儀器抬起，朝著礦坑深處走去。
趙天河則看向林雨晴：“關於那種能量特征偽裝或者屏蔽的技術，有思路了嗎？”這是之前就提出的，用於應對兄弟會可能追蹤的預案。
林雨晴沉吟道：“有一些初步想法。晶化泉水的能量特性非常溫和，具有極強的包容性。或許可以嘗試利用它作為基底，混合導能晶格的粉末，製造一種臨時的能量‘迷彩’，覆蓋在個人或者小型設備上，乾擾外界的能量探測。但這需要實驗，而且效果和持續時間都是未知數。”
“儘快實驗，我們需要任何可能的手段。”趙天河說道，隨即又將目光投向那幾名參與突擊的俘虜。他們的表現尚可，至少沒有臨陣脫逃或反水。“甄彆工作加快，表現好的，可以給予更多信任和一定的自由，我們需要儘快整合可用的人力。”
接下來的半天，基地在一種外鬆內緊的氛圍中運轉。王薇帶回消息，兄弟會儀器已被妥善放置在深層區域，能量信號確實變得極其微弱，幾乎被礦坑本身的能量場掩蓋。林雨晴則一頭紮進實驗室，開始調配她的能量“迷彩”藥劑。
趙天河沒有休息，他登上步戰車，讓王薇配合，開始係統性地測試強化後的身體與載具操作的結合。反應速度、力量微控、長時間專注力的提升，讓他對車輛的操控更加得心應手，甚至能做出一些以往需要極高訓練和天賦才能完成的極限機動。他感覺自已與這輛鋼鐵巨獸的契合度更高了，仿佛它不再是冰冷的機器，而是肢體的延伸。
傍晚時分，林雨晴帶著一支裝有淡藍色熒光液體的試劑管找到了趙天河。
“初版‘幽影藥劑’，”她臉上帶著實驗成功的興奮，“我用水潭邊的那些果實狀晶體粉末作為穩定劑和增效劑，效果比預想的好。塗抹在身體表麵，可以在短時間內扭曲自身散發的能量波動，使其與周圍環境趨同，理論上能有效規避大部分能量探測。但持續時間估計不會超過三十分鐘，而且對晶髓那種級彆的能量意識是否有效，無法保證。”
趙天河接過試劑管，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溫和而奇異的力量。“三十分鐘，足夠了。這是個好的開始。”他頓了頓，問道，“對晶髓意識的溝通研究呢？”
林雨晴興奮的神色稍斂，搖了搖頭：“進展緩慢。它的思維模式與我們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種基於能量流動和場變化的‘直覺性’反應。我嘗試用穩定的能量頻率模擬‘建設’、‘秩序’等概念，反饋很微弱。不過……在放置兄弟會儀器的時候，我感覺到它的‘注意力’似乎被吸引了一下，對那個外來物表現出了短暫的‘好奇’，但很快又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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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河若有所思。那個能量意識，或許並非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就在這時，負責監控加密頻道的王薇突然發出警示：“指揮官！‘掌櫃’發來一條加密信息！等級很高！”
趙天河立刻回到指揮點，點開信息。內容很短，卻讓他瞳孔微縮：
“兄弟會第七先遣隊異動。目標疑似指向c區域你們所在大致方位）。‘鐵砧’已出發。小心。”
信息後麵，附著一個簡單的符號，像是一道劃破烏雲的閃電。
“鐵砧”……那個在圖書館外有過一麵之緣的兄弟會指揮官。他終於要來了。而且目標明確，直奔他們而來。
“看來，那隻被戳瞎的眼睛，主人要來興師問罪了。”趙天河放下通訊器，眼神冰冷而銳利。他看向窗外漸漸籠罩大地的夜幕，礦坑入口的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通知所有人，提高警戒等級。防禦工事進入臨戰狀態。”
“王薇，檢查所有武器係統，確保同軸機槍和任何可用的火力點處於最佳狀態。”
“林博士，加快‘幽影藥劑’的製備，優先保障偵察和突擊人員。”
命令一條條下達，整個基地如同被驚醒的刺蝟，迅速蜷縮起來，亮出了它的尖刺。
夜色漸深，荒野的風聲似乎也帶上了一絲肅殺。礦坑深處，晶髓幽光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明滅，對即將到來的風暴漠不關心，又或者，一切儘在它的注視之下。
趙天河站在指揮點外，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力量和指尖那管冰涼的能量迷彩藥劑。兄弟會的威脅如烏雲壓頂，但他心中並無恐懼，隻有一種冰冷的戰意。這裡是他選定的根基，無論是“血熊”的殘部，還是神秘的兄弟會，想要將其奪走，都得先問過他手中的槍，和他身後這片開始蘇醒的土地。
幽眸已窺見暗潮湧動，而獵手與獵物的角色，或許在第一次照麵時，就會徹底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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