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衛無咎：“地宮自啟，眼線被毀，弟子失蹤，碑文被削——這不是入侵，是清理。有人在抹掉痕跡，同時喚醒某個東西。”
“誰會這麼做？”蘇綰問。
“知道皇陵秘密的人。”衛無咎冷冷道，“知道蕭家血脈真相的人。還能調動音律陣法，甚至能模擬心火……這種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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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璃沒接話。她腦海中浮現殘鏡最後的畫麵——血月下，初代鳳主將半塊鳳玉交予黑袍人，低語：“待真鳳歸來，以此鏡引路。”
那黑袍人是誰？是敵是友？殘鏡已融，線索斷在此處。可如今，皇陵異動、太虛觀弟子失蹤、碑文被毀、密道現形……所有斷裂的線，竟都在此刻彙聚。
她伸手入袖，指尖觸到令符邊緣。心火在識海緩緩流轉，穩定而清醒。
“走。”她說，“進去。”
三人步入密道，腳步聲被石壁吸收，唯有火把燃燒的細微劈啪聲伴隨前行。越往深處，空氣越冷，但蕭雲璃卻感到心火微微發燙，像是被什麼牽引著。
中途，衛無咎停下一次，用雷符測出前方三步有埋伏陣眼。他以符引雷，精準擊潰機關，未驚動其餘結構。蘇綰則用斷劍劃過壁麵，發現某些刻痕並非天然石紋，而是人為嵌入的音律符文，一旦觸發，便會釋放特定頻率的聲波。
“是控魂音。”她低聲警告，“能讓人陷入幻覺，甚至自相殘殺。”
蕭雲璃點頭，破妄之眼持續開啟，識海中不斷過濾雜亂靈流。她發現，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竟與燼墟中幻影引導她前行的路徑完全一致——都是在逼人走向某個特定位置。
“它在引路。”她突然說。
“什麼？”衛無咎問。
“那個幻影。它不是阻止我前進，是在帶我走一條它設定的路。”她眼神微凝，“可為什麼？它要我去哪？”
沒人回答。
密道儘頭是一間石室，四壁空無一物，唯有一塊殘碑立於中央，表麵布滿裂痕，銘文模糊不清。蕭雲璃走近，伸手撫過碑麵——指尖觸到的瞬間，心火劇烈一震。
碑底刻著半行逆紋，與殘鏡最後浮現的字跡如出一轍：“幽冥有門，殘鏡為鑰。”
可這碑文被人用利器刮去大半，隻餘這半句。
她蹲下身，仔細查看刮痕。刀口深淺不一，像是倉促所為，但方向統一，顯然是為了阻止人讀完後續內容。
“有人先來過。”衛無咎道。
“而且不想讓我們知道後麵寫了什麼。”蕭雲璃站起身，目光掃過石室角落。那裡有一小片乾涸血跡，顏色發黑，像是已經存在多日。
蘇綰突然彎腰，從血跡旁拾起一片碎布——青灰色，邊緣繡著太虛觀特有的雲紋。
“是我師妹的衣角。”她聲音發緊，“她來過這裡……然後被人拖走了。”
蕭雲璃沒說話。她閉眼，心火緩緩沉入識海，試圖感應那股熟悉的氣息。可就在她即將捕捉到痕跡的瞬間，心火忽然一顫，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輕輕觸碰。
她猛地睜眼。
石室頂部，一道極細的裂紋中，滲出一縷黑氣，無聲無息，緩緩垂落。
那氣息，與燼墟幻影如出一轍。
衛無咎察覺異常，雷符瞬間在掌心成型。蘇綰橫劍在前，斷口處鳳凰虛影微閃，黑氣覆蓋層隨之波動。
蕭雲璃盯著那縷黑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它一直在等我。”
黑氣垂至半空，忽然停滯。
然後，緩緩扭曲，勾勒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背對三人，長發披散，肩線與賀九瑛如出一轍。
它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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