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後，”她的聲音不高，卻如鐘磬撞入人心，“不再有‘鑰匙’，不再有‘容器’。”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賀九瑛，掃過地脈深處那具殘破鳳影，最後落在自己掌心。
火刃依舊燃燒，但火焰已不再受任何人操控。
“這命，由我自斷，由我自續。”
賀九瑛怔在原地，指尖的黑霧緩緩消散。她望著蕭雲璃，眼神複雜，似有憤怒，似有譏諷，又似有一絲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動搖。
“你以為這樣就能終結？”她終於開口，聲音冷如寒泉，“你背負黑暗，隻會讓它在你體內生根。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它。”
蕭雲璃沒有回答。
她隻是緩緩抬起手，將火刃橫於胸前，刃尖指向地麵。血從眉心不斷滑落，滴在刃身上，化作一縷輕煙，被火焰吞沒。
她知道自己的經脈已不堪重負，雙術的根基在崩裂邊緣。但她也清楚，這一刀斬的不是敵人，不是宿命，而是那個被前人定下的規則——非生即死，非光即暗。
她不再選擇。
她重新定義。
地脈深處，魔心的搏動徹底停滯。那絲金光漸漸擴散，如晨曦穿透濃霧，照亮了殘破鳳影的麵容。它的眼微微閉合，似有釋然。
初代鳳主殘魂沒有再開口。
賀九瑛忽然抬手，指尖凝聚最後一縷琴音，直指地脈封印核心。她要毀掉一切，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再做千年的囚徒。
蕭雲璃卻已預判。
她以火刃為軸，音波為引，雙術合一，猛然踏前一步。一股震蕩之力自足下爆發，直衝賀九瑛神識。那不是攻擊，而是封鎖——靈樞共鳴之法逆向運轉，將她的意識波動強行釘在原地。
賀九瑛身形一滯，琴音中斷。
她瞪著蕭雲璃，眼中第一次浮現出無法掩飾的震動。
“我不是來殺你。”蕭雲璃聲音沙啞，“也不是來救你。”
她頓了頓，血從唇角溢出，滴落在地。
“我是來告訴你——路，不止一條。”
賀九瑛沒有動。
她望著懸浮在空中的鳳玉，望著那道已被斬斷的鎖鏈，望著蕭雲璃眉心不斷流淌的血。
她忽然笑了。
不是嘲諷，也不是解脫，而是一種近乎荒涼的明悟。
“你總是這樣。”她低聲說，“明明可以選最簡單的路，卻偏要——”
話未說完，地脈深處忽然傳來一聲極輕的震響。
像是某種封印鬆動的聲音。
鳳玉在空中微微震顫，斷口處的光芒驟然增強，與蕭雲璃懷中的另一半產生共鳴。兩股氣息開始緩慢靠攏，卻不相融，仿佛在等待一個更深層的契機。
蕭雲璃抬手，指尖輕輕觸碰空中鳳玉的邊緣。
溫的。
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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