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懸空城的庇護,外界那熟悉的、夾雜著碎星塵埃與湮滅氣息的冰冷虛空再次將林凡包裹。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恢複了六七成的仙力,以及依舊隱隱作痛的經脈,目光堅定地望向星圖指引的下一個方向——虛空之脊。
根據星圖信息和雲稷玉簡中的補充描述,虛空之脊並非實體,而是一片極其廣袤、空間結構特殊、充斥著狂暴法則潮汐的區域。那裡是歸墟海眼力量周期性噴發的“泄壓閥”,也是通往更深層區域的天然屏障與通道。危險至極,卻也蘊含著莫大的機緣,若能承受住法則潮汐的衝刷,對感悟大道、淬煉仙體神魂皆有奇效。
林凡需要穿過虛空之脊,才能抵達下一個相對安全的節點,並進一步靠近“源初之種”所在的區域。
他收斂氣息,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幽靈般在虛空中穿梭。有了之前的教訓,他更加小心,破妄神瞳時刻運轉,警惕著可能出現的暗影生物或其他危險。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歸墟侵蝕的恐怖景象。大片大片的星空如同被啃噬過的幕布,留下扭曲的虛無;一些殘破的星辰被拉扯成詭異的細絲,環繞著看不見的中心旋轉;甚至偶爾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風格迥異的建築殘骸,半埋在凝固的時空亂流中,訴說著不同文明在此湮滅的曆史。
數日後,前方的虛空開始出現明顯的變化。
原本相對平靜相對歸墟而言)的空間,開始泛起層層疊疊、肉眼可見的波紋。這些波紋並非水波,而是由無數細密的、色彩各異的大道法則碎片彙聚而成,如同奔騰的江河,又如同咆哮的海嘯,以一種混亂而狂暴的姿態,向著某個方向洶湧而去!
越是靠近,那股法則的威壓便越是恐怖!仿佛有無數種截然不同、甚至相互衝突的天地至理,被強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這片毀滅與創造並存的混沌領域!
這裡,便是虛空之脊的邊緣!
林凡停下身形,懸浮在一塊相對穩定的隕石上,凝神望去。隻見前方無邊無際,儘是被法則潮汐充斥的斑斕光海。光海之中,空間極度扭曲,時間流速也變得紊亂不堪,時而加速,時而凝滯。狂暴的能量亂流撕扯著一切,發出震耳欲聾的、仿佛大道倫音般的轟鳴!
僅僅是站在邊緣,林凡就感到自身的道果在微微震顫,仿佛要被那混亂的法則同化、撕裂!護體神輝自主激發,抵抗著那無孔不入的法則侵蝕。
“好可怕的法則潮汐!”林凡心中凜然。這比他預想的還要危險。若貿然闖入,恐怕瞬間就會被狂暴的法則撕成碎片,或者道心失守,陷入瘋狂。
他回想起雲稷玉簡中的提示:穿越虛空之脊,不能硬抗,需尋其“脈動”,借力而行,如同衝浪般,順著潮汐的流向,尋找相對平穩的“間隙”穿梭。
他閉上雙眼,全力運轉破妄神瞳與自身神識,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前方那片法則光海的流動。
漸漸地,在那一片混亂狂暴的表象之下,他捕捉到了一種深層的、宏大的韻律!
那並非有序的節奏,而是一種混沌的、充滿了毀滅與新生矛盾的脈動!仿佛一個巨大無比的心臟在跳動,每一次“收縮”,都帶來毀滅性的法則擠壓;每一次“舒張”,又會產生短暫的、相對平緩的流動間隙!
就是現在!
在那股毀滅性的擠壓力量達到頂峰,即將轉向“舒張”的刹那,林凡動了!
他身形化作一道極其凝練的流光,並非直線前進,而是以一種玄奧的、契合那脈動韻律的曲線,精準地射入了法則光海之中,切入了一個剛剛開始形成的“舒張”間隙!
轟——!!!
剛一進入,無法形容的恐怖壓力便從四麵八方碾壓而來!無數破碎的法則碎片如同億萬把刮骨鋼刀,瘋狂地切割、衝刷著他的護體神輝!火焰法則的灼熱、寒冰法則的刺骨、雷霆法則的狂暴、毀滅法則的死寂……種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同時作用在他身上,試圖將他徹底分解!
林凡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血,剛剛穩定一些的傷勢又有複發的跡象。但他眼神銳利,死死守住心神,將《萬道經》運轉到極致,體內至尊神血發出低沉的咆哮,硬生生頂住了這第一波最猛烈的衝擊!
他不敢停留,順著那“舒張”間隙的流向,將空間挪移施展到極限,如同怒海中的遊魚,艱難而迅捷地向前穿梭!
他的身形在斑斕扭曲的光海中若隱若現,每一次閃爍,都險之又險地避開那些突然出現的法則漩渦或者更加狂暴的亂流。破妄神瞳被他催發到極致,眸中金芒與銀輝交織,勉強看穿前方數十丈的“路徑”。
這不僅僅是對速度與反應的考驗,更是對道心、對法則理解、對自身力量掌控的極致磨礪!
林凡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放在磨盤上反複碾壓,又如同被投入熔爐中煆燒。劇痛與疲憊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誌極限。但在這極致的壓力下,他對於各種基礎法則的認知,對於空間之力的運用,甚至對於那縷源初神性的感應,都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變得清晰、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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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能“聽”到法則碎片碰撞時發出的“道音”,能“看”到能量亂流中蘊含的秩序軌跡!
不知穿梭了多久,也許隻是片刻,也許已過數日。林凡感覺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仙力再次瀕臨枯竭,神魂傳來撕裂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