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連現在具體是哪年都不清楚,又怎麼敢貿然提治蟲的事?
曹遠是卞邑本地人,肯定清楚年份。
他深吸口氣,趁兩人說話的間隙,輕輕掙了掙被綁的手。
麻繩勒得手腕生疼,他用生澀卻咬得牙酸的魯西腔雅言,憋出六個字:“今、今歲是何年?”
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舌尖打卷,發音發顫,耳尖紅得快要滴血,生怕不準被誤會。
墨鐵立刻轉頭看他,眼神裡的警惕又冒了出來,手按在短戈柄上,指節泛白:“你問這個做什麼?想探消息?”
曹複沒敢看墨鐵,隻盯著曹遠,又把那六個字重複了一遍。
聲音比剛才穩了些,語氣裡帶著急切——這魯西腔的老鄉,說不定能幫他解圍。
要是能問出年份,再想辦法說清治蚜蟲的法子,說不定能少受點罪,後背的傷口都忘了疼。
曹遠愣了下,看了眼沒再阻止的墨鐵,緩緩開口,語速放得極慢:“今歲,是魯君顯十六年。”
“魯君顯十六年……”
曹複的腦子像被通了電的年表,瞬間亮堂起來,指尖無意識掐著掌心,一格格跳著清晰的脈絡。
他先抓牢“魯君顯”三個字——之前背過的列國諸侯表絕不會錯,魯君顯就是魯穆公,這位魯侯在位整整三十三年。
他清楚記得,魯穆公元年是公元前410年,那麼十六年便是公元前395年!
“前395年……”這三個字像重錘砸在胸口,他猛地吸了口氣,連後背傷口被粗布蹭著的鈍痛都忘了——竟是戰國初期!
這波曆史沒白背,總算沒在戰國鬨笑話。
可這股清明勁兒還沒焐熱,另一串數字就像冰碴子紮進心裡——曹國早在前487年就被宋國滅了,掐著指頭算,已亡國有九十二餘年。
曹國早成了史書裡幾行乾巴巴的墨字。
他雖揣著青銅殘片,滿心指望憑“曹伯後人”的身份立足,可國已不存,這身份還能有誰認?
他強壓下心頭的慌,逼著自己穩了穩神,太陽穴突突跳。
就算曹國沒了,有個“曹伯後人”的名頭,也總比穿著這身藍得怪異的衣服、被當成怪人強。
更何況,他本就不是冒認——當年家裡長輩捧著泛黃的譜牒,指腹一遍遍蹭過上麵的朱筆世係線,拍著桌篤定道“咱是曹伯振鐸嫡脈,你是第九十八世孫”。
隻是那“九十八世”,是從西周振鐸公封國開始,一路算到現代的數。
如今既已算出是前395年,從振鐸公封國到現在,整整六百五十一年。
按戰國田戶人家,二十五年左右為一世粗算,六百五十一年約莫傳二十餘代,他如今該是振鐸公第二十五世孫左右。
這個念頭一落定,曹複狂跳的心臟才算慢了半拍,手心的冷汗卻還黏在掌紋裡。
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的青銅殘片,殘片棱角硌得掌心發疼,心裡暗忖:乾脆給它定名“振鐸殘片”,對外隻說是遠祖遺留的物件,這樣證明身份時,分量才更足。
這麼一想,他總算穩住了神——有了確切的年份,有了實打實的身份依據,活下去的底氣總算足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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